“明白。”
“少他妈忽悠我,你明白个屁!”他大喊大叫。
“对,我不明白。”
“你再瞧瞧我,从小衣食无忧,父母惯着,但日子还是过得没意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哥们你别笑我,直到遇见梓雯啊……我才发现,是爱!明白吗?是爱……”他挥舞着摇摇欲坠的酒杯。
“明……不明白。”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我他妈从小到大都是被人爱,我他妈就从没正经八百地爱过一个女人。可现在
我很清楚,我,周小野,爱梓雯!我他妈就是想对她好,我他妈就是想把什么都给她,这事他妈没得商量,谁他妈也别想跟我抢……”在一连说了好几个“他妈”后,他终于趴下了。
“请问,这位先生的妈妈怎么啦?”中文不够精通的老板在一旁听得晕菜了。
“哦,没什么,他妈健在,他妈很好。”我说。老板这才乐呵呵地笑起来。
我结了账,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横尸在一旁的周小野,正考虑着要怎么办,小凉突然出现了。她没打招呼,而是很自然地走过来,隔着周小野跟我并排坐下,她热情地朝老板挥挥手,“老板,再来一壶清酒。”
“小凉?你怎么在这!”我很吃惊。
“睡不着就来江边走走。结果大老远就听到他在号叫,循着声音找过来了。”
“他刚经历了人生的第一场灾难——爱情。”我调侃道。
“看起来,还蛮撕心裂肺的。”她浮起了一丝羡慕,“能敢爱敢恨的人,就是好。”
“听起来好像你已经很老了一样。”
“跟老不老没关系,这仅仅是每个人的选择。有些人就算八十岁也一样敢爱敢恨,
就拿周小野跟沈聪来说吧,他们选择了年轻、幼稚、勇敢。而我跟你,我们选择了成熟、妥协、小心翼翼。”
我饶有兴致地琢磨着这句话,赞同地笑了。我举起酒杯,“同为胆小鬼,咱们是不是要好好干上这杯?”
“当然啊。”她接过老板递上来的酒杯,迷离地笑了。
凌晨一点,广州的夜街灯火通明,像个怎么哄都不肯入睡的顽皮小孩。不时有出租车减慢速度从身边经过,司机用粤语问要不要打车。我跟小凉一左一右地扶着周小野,
沿着珠江边上行走,迎面吹来清爽舒适的风。我想说点什么,一开口又后悔了。
“上次沈总没对你做什么吧?”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她聪明地跳过了答案。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她的眼神停下来,寻找合适的措辞,“反正不是一两次了,之前有几次他还想把我调到他身边当助理,开了很高的薪水,我委婉拒绝了。虽然一直都很小心,尽量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不过最近他似乎得寸进尺了。”
“实在不行,就辞职吧。”
“辞职了你养我啊?”她调皮地眨眨眼,见我愣住又说,“开玩笑的,瞧你给吓的。”
“我没被吓到,我只是在思考到时候自己要睡沙发还是浴缸。”
她欢欣地笑了,“放心啦,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辞职。当初可是沈聪拉我进公司的,如果我要辞职她势必会问我理由,我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你也知道,她原本就非常恨她爸了,再恨岂不是要反目成仇了。”
“你太善良了,你要再这么圣母下去,迟早会吃亏的。”我很担忧。
“五十步笑百步。”
“我不同,我是男人,再吃亏也亏不到哪去。”
“那可不一定,现在很多有钱人都是男女通吃,口味重得很。”周小野突然抬头,满嘴酒气地接话了。原来他早醒酒了,一直在装。小凉笑得更欢乐了,我却扫兴地一把松开他,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哎哟,我醉了,陈默你就这样对待好盆友的吗?”他故意操着一口港台腔,声音贱贱的,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还装蒜。”我一脚踹向他屁股。
三天的旅游很快结束。
回公司的第一天,我就看到张可可坐在办公室里哭红了双眼。虽然内心隐约感到不安,但我还是若无其事走过去,跟她开着玩笑,“怎么啦,一大早就哭成这样,周小野又调戏你呢?”
“不是的!主编,出事了……”她见到我后情绪更激动了,眼泪稀里哗啦往脸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