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脊一阵发凉,本以为苏安妮只是一个为了虚荣可以出卖肉体跟尊严的拜金女,可我没想到她居然连人格和良知都一并抛弃了。
现在想来,比起今楚的遭遇,Alen
对我的打击简直不值得一提,如果他是苏安妮那种人,我的下场还不知道多难看。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永远不要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一切,当你笃信足够了解一个人时,就是被欺骗的开始。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唏嘘道。
“苏安妮一直是这样的人,利用身边的人一步步爬上去。当初她帮姚丽华扳倒今楚后立马出书了,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辑变成了公司的重点作者。不过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为今楚抱不平,而是希望你明白,他们什么事都可以干出来。可你不行,
所以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按你这么说,姚丽华是不是已经打算对我下手了。”
“我不清楚,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上午我打电话找她去商谈你明年开春在新华书店开签售会的事宜,她态度暧昧,暗示我暂时别管这事。感觉她话里有话,像是你的签售会根本开不成。”
见我沉默了,她又说,“要不你赶紧去找沈聪吧,或许她能帮……”
“不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欠她的够多了,这点你比谁都清楚。”我很坚定地抓住了她的手,
“雯姐曾告诉我,不用急着做决定,总会有答案的。我想今晚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答案,
哪怕这会让我接下来的生活如履薄冰。小凉,你知道吗?我曾害怕选择,因为我觉得选择会有对错,而我害怕选错。可现在我明白了,选择并没有对跟错。选择的,都是对的。”
小凉愣了愣,失声笑了,眼里却闪烁着泪光。
“我没太懂,不过,听上去真感人。”
姐仓促地抽了两口烟,将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她转身时的背影很仓皇,略微凌乱的长发把侧脸衬得苍白如雪,橘黄色的灯光下她露出一种落寞而疲倦的妩媚。我本以为她不会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可她还是在大家赶来之前轻声回应了一句。
“你可能觉得我很贱吧。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贱。如果哪天你想恨我,可以的。”
我反复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打来电话的人确实是苏安妮,还是在凌晨一点。我犹豫了下,接了。电话里头的声音暧昧而柔情,“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在写稿吗?果然跟我一样呢,深夜才有灵感。”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客气地问道。
“关心一下不可以呀
?”
“谢谢关心……”我正要挂,那边抢话道,“欸,出来见个面吧,我已经在你楼下了。”
二十分钟后,当我与苏安妮面对面坐在一家二十小时营业的糕点店时,我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噩梦。眼前的女人倒是很享受,端着那杯便宜但香浓的牛奶咖啡,四处打量着这家充满情调的小店。
“不错啊,想不到星城还有这种地方。”
我突然就后悔带她来这了,这曾是我跟小凉单独相处过的地方。现在,美好的回忆全毁了。我咳嗽了两声,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
请
问
,你
……”
“我说你能别这么生疏吗?好歹同事这么久了。”她抛了个媚眼,胸口微微向前倾,
故意让我看到性感的乳沟。几秒后,她又抬了下腿,超短裙下惹火的白色大腿若隐若现。那一刻我只想问她,大冬天的,姑娘你不冷吗?我看着都冷。
只见她自我感觉良好地开口说:“陈默,你多少年的啊?”
“89
年
。”
“想不到咱们还同年啊,真有缘,你小学是在星城读的吗?”
“不是,南水镇。”
“乡下?”
“嗯。”
“不过怎么也不会比我老家差。我那个小地方啊穷死了。我家里更穷,我五岁就被妈拉着天天去集市卖菜。后来读书了,每天放学回家也逃不掉帮她腌咸菜的命运,害我现在一闻到咸菜味还会吐……”她笑了,我也跟着僵硬地笑下。
她又接着说,“小时候真是什么苦日子都过了。记得我读初中那会,班上有个有钱的胖子特喜欢我,天天追着我跑。我不喜欢他,但我特想吃学校小卖部的红豆面包,两块钱一个,可我妈给我的早餐钱只有一块钱。于是我就让那个男孩买给我吃,这样,我就答应让他摸一下我的手;后来我又想买新裙子,他也给我买了,不过这次要亲一下我的脸……”
说到这,她狡黠地眯起了眼,“陈默,你听过一句话吗?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笑贫不笑娼的。我一直觉得,没什么比穷更可怕了。所以,我从小就学会了用自己的资本去换我想要的,大家各取所需,很公平。这些,你肯定是懂得吧。”
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