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季言说着，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紧皱。
“她……”
“抑郁症。”肖季言有些艰难地开口，“我的父亲有外遇，她无法接受。抑郁症三个月的时候，她从楼上跳了下去。那段时间，我每天都陪在她的身边，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煎熬，也许对她而言，死是一种解脱……”
沈溪没想到肖季言会把那些事坦然地对她说出来。
听杰夫之前说，肖季言的母亲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岁。他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却要面对那么悲痛的事。沈溪终于明白他拉出的琴声里的孤独的来源了。
“肖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节哀。”沈溪很想安慰一下肖季言，却发现她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
“谢谢你。”肖季言看了沈溪一眼，把手表重新戴在手腕上，“人死不能复生，但我们可以一直怀念。所以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会爬到最高处，看看月亮。在我们那里，流传着一个传说：在离世的人忌日的当晚，离月亮越近，越可以感受到异度空间你想念的那个人。”
怪不得那天他非要去什么山上看月亮……
那晚，沈溪发现那是他们相处一段时间以来，肖季言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沈溪只当肖季言是太过孤独，无人倾诉，便很好地充当了一次倾听者。
大概因为提到了离世的人，虽然是过生日，但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桌上的菜也没吃几口。过了一会儿，肖季言便起身离开了，离开前又对她说了句“谢谢”。
沈溪记得这晚是肖季言对她最客气的一次，光“谢谢”都说了好多次。
“不客气。”沈溪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心里却对他的感谢感到愧疚。他忽然转身看着她说：“不过，下次你不要做网球场的形状，我讨厌运动。”
沈溪：……
本来这也不是给他做的蛋糕呀。
沈溪是提着一个残缺的生日蛋糕去参加叶凌云的生日聚会的。
虽然时间被肖季言耽误了一些，但也不算太晚，沈溪打车赶了过去。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亲手做的蛋糕被肖季言吃了一块，好在叶凌云那个小小的打球模型还在。她在去的路上都想好该怎么说了：迟到是因为她刚刚才亲手将蛋糕做好，少了一块，是因为做完以后，她实在没忍住，就吃了一块，也是想先尝尝味道，省得味道太差了，还拿给他吃……
虽然这个理由很牵强，但事到如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总不能因为蛋糕缺了一块，就错过叶凌云一年才一次的生日吧。
沈溪到达学校附近的华之林包厢时，才发现里面的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除了她熟悉的网球队的队员们，作为周凯女朋友的苏乔也在，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面孔。偌大的一个包厢里，没有几个空位了。
看到沈溪来了，周凯最激动。
“溪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上次你完虐D大，给咱们C大争了那么大的一个荣誉，竟然也不和我们庆祝，提前跑了，这次阿云的生日你再不来，我可就不认你这个溪哥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沈溪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一旁的叶凌云，微笑着将手中的包装盒递给了他，“叶凌云，生日快乐，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你。”叶凌云接过蛋糕，对她微微一笑，“有心了，我也以为你不来了呢。”
“哪能啊，你的生日我怎么也要过来啊，本来想早点来的，就是突然有点事耽误了。”沈溪在叶凌云温柔的眼神下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这些天她和叶凌云相处得不错，大家都在同一个电脑室，为关教授布置的小游戏努力着，有时候还会一起讨论。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你能来就好。”叶凌云的话刚说完，他手里的蛋糕就被周凯一把接了过去：“哇，我们溪哥就是心灵手巧，连生日蛋糕都会做。不过，在阿云生日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来这么晚，是不是要自罚三杯啊？”
“要罚要罚，哈哈。”几个有点喝多的同学兴奋地起哄。
对于喝酒，沈溪可从来没有怕过，何况是在叶凌云生日这么重要的时刻。
所以沈溪接过另一个网球队队员递过来的杯子，二话不说仰头就干了。
“我们溪哥果然豪爽！”众人一起欢呼鼓掌，又给沈溪倒上一杯。眼看着沈溪二话不说又要一饮而尽，苏乔急忙拦住了她：“溪哥，你慢着点，他们这些坏人，明显是在灌你酒呢。”
“没事，我确实来晚了，该罚。”沈溪说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溪哥威武！”众人欢呼鼓掌，将气氛又掀起了一个高潮，有人给沈溪倒上了第三杯。
“算了，还是不要喝太多，先吃点东西吧。”这一次，是叶凌云拦住了她。
看着叶凌云的样子，沈溪立马做娇羞状：“嗯。”
看这情形，周凯立马起哄：“哇哦。”
因为沈溪的到来，生日会的气氛越来越好。
大家都尽情地喝着吃着，连平时极少喝酒的叶凌云都开心地喝了几杯。在这种气氛下，沈溪拿出蛋糕时，连蛋糕为什么缺了一块都没人关心了，大家只是惊叹她亲手制作的蛋糕。
“溪哥，你这也太用心了吧，这是我见过最特别、最有诚意的生日蛋糕了，连‘叶凌云’都造了出来，真不愧是为喜欢的人做的啊。”周凯为沈溪点赞。
沈溪知道周凯是故意在叶凌云面前这样夸她的，上次准备的盛大的表白仪式没能成功拿下他，她一直都在懊悔。
如今机会又来了，气氛也不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沈溪觉得，是时候再对叶凌云明确地说出她的心意了，所以，在她将那块有着叶凌云造型的蛋糕亲手递给叶凌云时，她借着酒劲对他甜甜一笑：“叶凌云，我……”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沈溪的话，原本这句话平淡无奇，
结果却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这个声音十分甜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