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溪看着肖季言,对他淡淡一笑:“现在,我还是想多赚点钱。”
对于这个答案,肖季言皱了皱眉。
前不久为了解约,她变着法子和他作对,又对他软硬兼施,如今他真的同意了,她却变卦了。
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肖季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沈溪却是一副渴望他不要赶她走的表情。
可惜,肖季言心意已决:“就这么决定了。”
沈溪呐喊道:“为什么?肖先生。”
肖季言脱口而出:“一个女孩子,不该这么辛苦。”
肖季言说完以后,他和沈溪同时愣住了。
“肖先生,你刚刚说什么?”沈溪完全愣住了,“你……你知道我是女生?!”
肖季言有点懊恼,他觉得自己昨晚失去初吻以后,好像有什么地方开始漏风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索性就不回答了。
沈溪有点慌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生的?是不是我也给你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反应?”一想到之前肖季言在女人靠近时紧张窒息的模样,沈溪顿时一阵后怕。
肖季言瞥了她一眼,意思很明显,昨晚她整个人都像锅贴一样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了,还好意思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有。”肖季言怕她胡思乱想,还是开了口。
沈溪的神色复杂:“可是你不是有异性恐惧症吗?你……难道是你之前真的在演戏?”
提到这个,肖季言的目光沉了沉。
对于这个问题,他保持了沉默,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无从解释。
肖季言永远记得十岁那年的秋天,母亲从楼上跳下去的情形。她站在窗口,张开翅膀,如同一只飞鸟,对着天空笑了笑,便跃而下。
片刻后,肖季言走到窗前,楼下是一片血肉模糊。
肖季言没有哭,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的心里像空了一块。是的,他的母亲在患抑郁症的那段日子里谁也不见,只有小小的他陪在她的身边。所以她跳下去的时候,他就在她的身边。他亲眼见到母亲轻生。
肖季言忘不了那三个月母亲患抑郁症的样子,她常常胡言乱语,或者紧紧地抱着他哭泣。但更多的时候,她会莫名地尖叫,刺耳的声音如同刀尖划在墙壁上。
肖季言能感受到母亲的痛苦,一开始,他用拥抱和温和的语言安慰她。可是后来,他也渐渐不再说话了。他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只是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母亲离开之后,大家发现以前活泼开朗的肖季言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将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沉默寡言,像一只害怕见到阳光的老鼠。更可怕的是,在看到女人时,他会突然变得躁动不安,然后狼狈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会失声尖叫。
有人说,这是因为他觉得看到的每个女人都像他的母亲。家人为他请了最好的医生。在医生的治疗下,他的这种情况才一年一年地好转。
虽然效果缓慢,但他的情况总比以前好一些。
慢慢地,他能开口说话,也会温和地待人,但是,每当有女人靠近他时,他就会情不自禁地紧张、慌乱,虽然没有躲起来,但是越来越无法正常地面对女性了。
医生诊断他是患有异性恐惧症,是一种不算特别严重的心理疾病,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在面对女人时会有异常的反应。
所有人都知道病源,安全起见,他的家人便尽量不再让他接触异性。
肖季言一直没有去学校读过书,肖老爷子为他请的也全是男性私教。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天生聪明的肖季言不但提前完成了学业课程,还因为学术著作,破例成了剑桥大学航空材料学方面的客座教授。
虽然他没有讲过一天课,但他的名声在学校里广为流传。
按肖季言的计划,他会一辈子专注学术研究。可是一年前,肖老爷子身体抱恙,他虽然十分不情愿,却不得不临危受命,接管整个家族庞大的生意。
肖季言不像别的老板一样,一定要亲自出面才能解决问题,他在幕后一样雷厉风行,掌权不到一年,就将家族企业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次他更是为了打开中国航空材料的市场,亲自飞来中国坐镇指挥。
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沈溪,遇到唯一一个十几年来,即使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也不会有任何异常反应的女人。
对,女人。沈溪不知道,在她刻意打扮成男人第一次来别墅面试时,他就认出了她。
他认出她是那个在地铁上睡得迷迷糊糊、一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女人。
那段时间,肖季言在医生的建议下,正试着先从人少的地方活动,没想到就和沈溪亲密接触了。当时肖季言就觉得奇怪,后来随着和沈溪的平安相处,他更是无法解释了。他以为是他的病好了,却发现在别的女人靠近时,他依然反应如初。
肖季言曾经给他的私人医生打电话说过这种情况,询问私人医生这是什么原因。
医生不但不觉得奇怪,反而微笑地对肖季言说:“恭喜肖先生,我想,她可能就是你命里的那颗药吧。我一早就说过,你的这种异性恐惧症,只是一种心理疾病,造成这种病的原因说到底也是女人,既然如此,我想最后能治愈你的,也会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