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叹了口气:“情况不好,现在虽然暂时度过了危机,但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一切都要看后期的恢复情况。”
每个人都沉默了,面面相觑。
言夏瞪大眼睛,心里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刺痛:“什么叫……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医生再次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力治疗的,好歹他现在恢复了生命体征。”
言夏默默地站在原地,把头压得很低很低。傅墨森心疼地拥过她,此时安慰的话语已经没有作用。
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在,她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言夏却怔怔地推开他:“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赵熙哥哥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吗?不可能……不会这样的……”
“小夏,你看着我。”傅墨森扳过言夏的肩,逼她看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
言夏满脸泪水,眼神空洞,看不到任何人,包括面前最亲爱的他。
“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赵熙他会好起来的,他会没事的。你现在这么拼命地责怪自己,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他是因为救我才把自己变成这样的!”言夏静静地推开傅墨森的手,自责地扯着嘴角,“怎么能不是我的错呢?!我得陪着他,陪着他好起来。”
傅墨森被推出去老远,江桃和冯东他们都看着,大家张开嘴,看着这一幕,谁都说不出什么。江桃上前扶过言夏:“言夏,这里是医院,你别这样……”
“墨森,我们先去给她们买点吃的吧。走,走。”冯东见状,示意夏褚褚拉着傅墨森离开。
一声不吭的张然最后一个离开,他望着情绪失控的言夏,低低地说了一句话:“你要记住,傅墨森才是你的现在和未来。而赵熙,只是你的过去。”
江桃干着急,生怕张然这句话会刺激到言夏,言夏却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张然转身离开。
江桃陪言夏去了病房,如果说到理解言夏的心境,想来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了。因为通知言夏去见赵熙,是她传的话。
她还记得赵熙是怎么恳求的:“我只是想见她一面,我只是想听她亲口说她选择了傅墨森是幸福的。”
一个好看到不行的男人,依稀能从眉眼看到之前的风云年华,在她面前如此恳切地诉说衷肠。
江桃能够感同身受,无法拒绝。
可是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赵熙成了植物人。
“如果你好不起来了,我以后该怎么幸福呢?”
江桃听到坐在赵熙床头的言夏说出这句话,十分心疼。
言夏守了赵熙一夜,赵熙的心电图起伏不大,十分平稳。他安静得连手指头都没动过。
言夏抬头,发现江桃已经靠在墙角的椅子上睡着,而傅墨森他们买来的食盒摞成高高的小山丘放在了门口。
言夏起身,越过食盒,开门出去,她想去买杯咖啡。
结果在转角处,言夏看到了靠在窗口在吸烟的齐婉茹。
“这里是医院,不能吸烟。”言夏走到她旁边,这才发现她略微凌乱的头发和暗淡的眼睛,丝毫没有往常的凌厉。
齐婉茹把手里的烟头掐掉:“他怎么样了?”
“没有了生命危险,但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言夏垂眸。
齐婉茹苦涩一笑:“言夏啊言夏,你真是好命,总有男人愿意为了你奋不顾身,不管是傅墨森,还是他。”
提到赵熙,齐婉茹都是用“他”来代替。他们之间的故事,或许是比萍水相逢的错过更深入一些,她才会在这里暗自担心吧。
言夏垂眸:“怎么不进去?”
“不了,他也不会想看到我。”齐婉茹叹了口气,从手包里拿出香烟,抽出一根又兀自按回去,“那天我们在酒吧喝醉了酒,一时意乱情迷,做错了事。那天以后,我们说好再也不见,就当作把这件事给忘了。可没想到我们还是见到了,在你和墨森的订婚宴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孽缘这回事的。”
言夏眯眼望着窗外的日光,世界又迎来崭新的一天,只是人却容易留在过去。
齐婉茹忽然诡异地勾唇:“言夏,你说,这算不算是老天给的指示?”不等言夏说话,她重重地拍了拍言夏的肩,“好好照顾他吧,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他能好起来。”
齐婉茹的语气让言夏不舒服,她在宿舍里给的警告言夏依然记在心里,不曾忘记。
她们从来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为了照顾赵熙,言夏把自己关在病房里,拒绝和外界接触。她知道傅墨森来过病房好几次,但他都没有进来。言夏把一张卡递给江桃,希望江桃把卡转交给傅墨森。
江桃抿唇,犹豫着没有接:“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他呢?”
“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好吗?”言夏挤出笑容,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没有勇气面对傅墨森,面对他她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场车祸把他们的美好未来就此断送,那么快,那么猛,连让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江桃见状,只好叹着气收下卡:“好吧。”
“你就决定不见我了吗?”这时傅墨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