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江桃完全没有理会冯东的话,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时南,声音终于有些颤抖,“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怎么了,你现在不敢承认了?”冯东再次抢在沈时南前面,冷眼看着眼神慌乱的沈时南,笑了笑,“害怕了?如果昨天你爽快地再给我五百万,怎么会这样?现在后悔了吧?”
沈时南同样没有理会冯东的话,他不敢直视江桃的眼睛,声音有些慌张:“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的胸口疼,额头上也冒着汗珠,这一刻,他又变成了九年前那个倒在地上,看到眼前血腥一幕完全惊慌失措的孩子。
沈时南一直以为过了九年,这些事应该对他不会有那么大的刺激。
特别是从遇到江桃开始,他让自己在她面前刻意变得放松且不着调。
可是直到真正面对江桃提起这些,他才知道,这是他一辈子都要承受的惩罚。
所以,他再次变成了九年前那个不敢面对的孩子,他满脸愧疚地看了江桃一眼,转身就跑了。
“时南,时南……”江桃跑去追他,可是沈时南狼狈得像一只流浪狗,完全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
“桃子,这还不够明显吗?”冯东追上江桃,“他比我更恶劣,他根本就不是因为爱你。你真的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吗?要不我们和好吧?”
“啪!”
冯东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你闭嘴!”
冯东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到江桃满眼的泪水,再也不敢出声。
江桃就那样伫立在原地,忽然感到肚子一阵疼。
她弯下腰去,冯东揉了揉脸想要过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江桃满脸的泪水,她却没有哭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她只觉得整个世界只有黑色。
沈时南消失了。
所有都在找他,但是他的手机关机,人也两天没去学校。刚刚买回来的沈家老宅没人,连他最好的兄弟林邵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没有人知道那天他从楼顶跑出去以后去了哪儿。
而在所有人着急的时候,沈时南正坐在一个有些破旧的院子里。这是一座不大的疗养院,就在W市的郊区,因为年久失修,显得
有些破旧。这里住的病人,也只是一些家境不太好的孤寡老人。
这个疗养院其实是当初沈青山为了给沈时南母亲养病特意投资建设的。但此时沈时南之所以来这里,并不只是怀念母亲。
当年出事以后,沈时南就被沈青山以静养的方式关在了这里。而等他出来以后,所有的事已经处理完毕。
沈时南旁边有一棵枣树,就是当年他和母亲一起种下的,如今早就成了一棵大树。
蔡院长年事已高,两天前沈时南出现在这里时,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但她看到他的神情,没有多问,只是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还有一些吃的。
这两天,沈时南除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出来坐到那棵枣树下。蔡院长记得,沈时南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常常将他的妈妈从房间里推出来,在那里晒晒太阳。
沈时南不会想到,最先找到他的人会是慕晚晚。
不过看到慕晚晚的出现,他并不意外。那年出事以后,几乎是慕晚晚昼夜不分地在这里陪着他,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小南哥哥,”慕晚晚轻轻地走近沈时南,像早就预料到他会在这里一样,平静地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轻轻地唤他,“我买了慕斯蛋糕,你吃一点吧。”
慕斯蛋糕是沈时南妈妈以前最喜欢吃的甜食,九年前沈时南住在这儿的那段日子,慕晚晚便常常买来慕斯蛋糕给他吃。每次吃着那些蛋糕的时候,原本胸闷的他情绪就会渐渐平静下来。
沈时南看了一眼石桌上的慕斯蛋糕,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包装盒,却没有吃,也没有看慕晚晚一眼。
“你知道吗?虽然这些年我去过天南海北,但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其实是这里。”慕晚晚环视了一下这有些落败的小院,不疾不徐,“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十四岁,你十七岁多一点,我们还那么小,觉得一辈子都会在一起。”
“如果你来这里是说这些废话的,说完你就可以走了。”沈时南还是冷冷地开了口。
“我不会走的,我说过,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慕晚晚往沈时南身边挪了挪,拉住了他的手,“小南哥哥,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还是要向你解释一下,我那天已经找了冯东,我告诉他如果再敢威胁你,我不会放过他的。我没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