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被他这么盯着,硬着头皮站起来,掐着嗓子回答:“我……我是隔壁法医系的,来旁听。”
一旁的学生恍然大悟。沈渡教的是麻醉系的专业课,不能选修,倒是有不少别的系的学生慕名来听课,并不稀奇。
沈渡“哦”了一声,说:“来旁听的,坐在那里能听见吗?坐前面来听。”说着,他拍了拍讲台旁边的位置,那里本来是给老师放东西的,一般没有人坐。
众人不禁感慨,多么好的老师啊,对外系的学生那么照顾,就怕人家听不到。只是……那个外系的学生怎么无动于衷?
面对众人投来的羡慕、疑惑、嫉妒的目光,叶晚差点哭出来。谁要坐到第一排去拉仇恨啊?那个沈渡,就是故意的!
叶晚用平生最慢的速度走上前,把书往桌上一扔,哀怨地看了沈渡一眼,坐了下来。
沈渡嘴角弯了弯,愉悦地接受了她的哀怨。
他感觉鼻梁上的伤好像开始愈合了。
“好,今天来说依托咪酯。把英文版的书拿出来。”沈渡手上夹着粉笔,叶晚疑惑地看向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本书就朝她扔了过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沈渡的教科书,英文版的,除了名字,什么都看不懂。
在学生拿书的空当,沈渡走到叶晚的面前,翻了翻她带来的书,眉梢一扬:“真的买了?”
叶晚咬牙切齿地道:“看完了。”
“这就是——”他扫视了一圈班里的学生,然后开口,“你的道歉方式?”
“沈老师还满意吗?”
沈渡停顿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不满意。”
说完,他不再理她,开始上课。他全程用英文讲课,她完全听不懂,晕头转向,睡过去好几次。中途休息时,许音袂给她发来短信问事情的进展。
叶晚有气无力地回复:什么怎么样?虽然见到人了,但我宁愿没见到。
许音袂:怎么了?是医学院的小哥哥太凶残了?
叶晚:不,是学霸太凶残。
“好,这节课就上到这里。”沈渡擦掉黑板上的最后一个字,伴随着铃声说,“下课。”
下课后,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去,也有不少学生留下来问沈渡问题,沈渡耐心地一一解答。但是被问到联系方式时,沈渡却礼貌地拒绝了。
女生们纷纷哀叹,沈渡笑了笑。等学生们都散了,他的目光才落在叶晚身上。
她睡着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声刚响,他说完上课,她就闭上了眼睛,一直睡到了现在。
现在的歌手都这么闲吗?
课间休息时,他抽空上网搜索了一下她的信息。相关消息数不胜数,百度百科上的照片似乎是前段时间拍的。照片上的她穿着白色高领毛衣,毛衣不厚,勾勒出女孩曼妙的身子,短发未过下巴,微微卷着,皮肤白皙,偏着头笑着,色调明媚,笑容慵懒,和昨天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形象判若两人。
沈渡还要留下来上下个班的课,并没有着急回办公室。他看着叶晚,她睡得坦然,长长的睫毛搭在口罩的边缘,呼出的热气漾在脸上,小脸红彤彤的。他想了想,伸出手帮她把口罩往下拉了拉,她的睫毛动了动。
沈渡微怔,手停在半空中——
她的唇微张,暖暖的气息绕着他的手指,睫毛扇了两下后,又没了动静。
沈渡松了口气,把手缩了回来。他不叫醒她,就看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醒来后大惊小怪的样子——
嗯,肯定很好笑,甚至有点……可爱?
叶晚是在最后一节课上醒过来的。
醒过来后,她发现口罩在讲桌上,实在没勇气去拿,只好乖乖地趴在课桌上装睡,像听天书一般听沈渡上课。
在来之前,许音袂跟叶晚说过,沈渡出身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医学教授,他十六岁考上医学院时,各大系都抢着收他,最后他选择了麻醉系。他本科、硕士、博士连读,毕业后进入A市第一人民医院,年纪轻轻便成了副教授,现在是医院麻醉科的主治医生。
“总之,他的人生就像开了挂。”许音袂这么说,“不过你的人生不也开了挂吗?”
叶晚夸张地“哇”了一声:“你知道我背后付出过多少努力吗?!”
“哇,是吗?”许音袂翻了个白眼,“你去网上看看,多少人说你命好,说你是天才!八岁参加比赛获奖出道,拿奖拿到手软,唱片一张接一张地出,张张销量百万。就算处在低迷期,咱们周大老板也从千里之外赶回来支援你,给你当经纪人。”
叶晚听着许音袂一条条地细数,半天后才悻悻地说:“我总不能开一场新闻发布会说我好惨吧?”
听叶晚这么说,许音袂顿时噤声,最后补了一句:“不过你低调点,学校人多,被认出来就说不清了。要是知道你去撩小哥哥,周南明可不会给你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