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黎颜收回了磨墨的手,欠身行礼道:“父亲,今日是个好节日,女儿请父亲准许女儿外出瞧瞧。”
黎正宗这才转过身,左手握成拳轻轻敲在了桌子上,“被你气的倒忘了今日是交歌节,和你母亲请示好了与你长姐同去。”
见黎正宗准许,黎颜欢快的又行了一礼,笑道:“女儿便知父亲最好了,女儿一定为父亲带回最爱的芙蓉糕。”
“你啊你!”黎正宗被黎颜这句话讲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
黎颜打趣完识趣的跑到了门口,开门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道:“父亲左臂上的伤要好好养着,不要逞能。”
黎正宗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左臂,像是在自问自答:“你怎知为父左臂有伤?哪个狗奴才讲漏了嘴?”
黎颜没有作答,而是径直跑向了黎夫人的院子,她怎么会不知道黎正宗身上有伤,如果没有伤,或许不会轻易的被韩政一五马分尸。
跑了两三个院子才得了准许的黎颜独自一人跑出了黎府。
她是要出门偶遇韩君彻的,带着黎锦瑟难免行动不便。
黎颜自幼记忆力便好,多看两眼甚至过目就能不忘,当年韩政一为了讨好韩君彻没少调查监视过他,她自然也得空看到过不少关于韩君彻的记载。
其中就有一本是记载韩君彻行踪的书,她没记错的话今日韩君彻会去游湖,英雄救美或许低俗但永远实用。
这样想着,黎颜的速度又快了些许。
韩君彻对她而言是一个美好的存在,他对她好像有求必应,或许是因为韩君彻真的想让韩政一做皇帝,这样想着,黎颜心里更没了谱,脚步越发急了。
“姑娘,要看看这面具吗?缘分面具,姻缘看缘不看脸。”
街边卖面具的小贩手里拿着银色和金色的半脸面具拉住了急忙赶路的黎颜,笑嘻嘻的将面具递到了黎颜的手中,“姑娘,看看这面具不?”
被突然拉住的黎颜有些恼火的瞪了眼小贩,“强买强卖?”
“是小的眼拙了没瞧出是将军府二小姐,这面具全当小的送您了。”
黎颜不悦的将小贩递来的面具接过又放到摊子上,没有多话快速向湖中亭的方向赶去。
“主子,黎家确实退了施家的婚事。”
昏暗的小渔船中,一黑一白站在其中像是索命的罗刹一般。
黑衣人讲完顿了顿,继而道:“不过奇怪的是,黎家小姐退婚后并没有见三殿下,属下跟了一路,她好像是往湖中亭这边来了。”
话到这,白衣男人才收起手中的折扇转过身,微弱的烛光映射出他的侧脸,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高挺的鼻梁下罂粟般的嘴唇轻启。
“韩政一也在湖中亭?”
“三殿下被皇上召见进了宫中,此时不该出现在湖中亭。”
男人像是很惊讶,嘴角微微向上一扬,笑道:“且游一圈再寻她做了什么也不迟,页彦,本王说的对与不对?”
“属下愚钝,全凭王爷安排。”
黎颜速度极快,没多久便到了湖中亭的酒楼。
“哟!这是哪阵风将您吹来了,二小姐您快请,店里新上了美酒好菜,您可要一尝?”
黎颜站在酒楼门口,看着富丽堂皇的装饰,为了了解韩君彻的喜好,她没少来这里,还因此结实了以为名好叫樽酒的才学家,只可惜从未谋面。
想着,她薄唇轻启,慢声细语道:“拌黄瓜,君莫笑。”
“这…”店小二有些犹豫道:“您这吃法,可是听哪位老者说的?”
黎颜没有搭话,她当时也疑惑过韩君彻这种吃法,甚至那位叫樽酒的人也喜欢吃,她曾也觉得是哪位老者说的长寿秘方,后来尝了尝,觉得应该只是因为好吃。
“送到二楼靠窗那间。”
她并不是漫无目的的选择那间房,她记得清楚,韩君彻的房间就在隔壁,从那里她也能通过跳窗的方式让韩君彻得以英雄救美。
这样想着,黎颜的心不自觉的跳的更急。
一旦失败,下次机会只能是三日后,时间拖的越久,黎府就越危险。
窗户大开,烛光透过直穿湖面,本站在渔船上闭目养神的韩君彻缓缓睁开眼眸,黝黑的眸子里一丝不耐烦迅速闪过。
“页彦,不是命你将窗边的房全部定下?怎得那边窗户还是被推开了?”
原本坐在船尾快要睡着的页彦猛地站起,慌张的抬头看向了黎颜的房间窗口,挠挠头道:“不是您嘱咐留下那间的吗?”
韩君彻再次抬头看了眼窗边坐着的黎颜,嘴角的笑意更浓,但话语里的怒气却是多添了几分,“罚半月俸禄。”
“是,属下知错。”
见小船慢慢行来,黎颜闭了闭眼,又咽了两下口水,跃跃欲试却始终没敢跳下去。
她不熟水性,这样下去,如果韩君彻熟视无睹,她可能还没来得及翻牌就挂球了。
但一想到黎家满门的惨状,黎颜心一横,刚准备跳,房门便被人从外敲响。
“二小姐,您的餐食准备好了,小的给您端进来了?”
闻声,黎颜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转身道:“送进来吧。”
黎颜所有动作包括面部表情全部被船上的韩君彻看了个透彻,他自幼便接受强光黑暗训练,故而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好像…”韩君彻欲言又止的指了指黎颜的窗口,用手捏了捏眉心道:“页彦,最近三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亦或者,他可是要对太子那边动手了?”
页彦确信的摇了摇头道:“最近三殿下就差闲到卖地瓜了,除了劝黎家二小姐退婚,旁的事都未曾做过。”
“有再见过谭娇儿吗?”
“自那次您让属下警告过谭大人后,谭娇儿已经两月没有出府了。”
提到谭娇儿,页彦有些可怜的回应到,那次韩政一私会谭娇儿被韩君彻撞到,他可是花了不少银两才找到机会让谭娇儿的父亲禁足她。
韩君彻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船夫打了个手势道:“将船行慢些。”
话毕,他再次将目光放到了房中喝酒吃黄瓜的黎颜身上,“她在黎府受欺负了吗?”
页彦将头摇的像拨浪鼓,手上也跟着一起晃道:“谁敢欺负京中二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