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毒死的

顾盼盼急问:“猫跟倪某的死有关?是什么关联,快点说来听听。”

王德宝急忙插嘴:“殷哥儿,你只是怀疑这事跟猫有关对吧,不是真有什么证据吧?”

殷瑞点点头:

“是的,我那叫怀疑,不能说证据,在没有找准证据前,我本来不想马上说出来,毕竟如果我的怀疑有偏,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但既然顾巡官反复咬我是嫌疑人,那我也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把我想到的,推测到的都先说一下吧。”

王德宝又提醒道:

“殷哥儿,如果你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只有些怀疑,你就得掂量一下,说出来是不是合适对吧,你也知道会产生不好影响,可别对咱客栈有影响啊,我王德宝要靠这个客栈糊口的,我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娘……”

顾盼盼叱咤一声打断他:

“住嘴,你还让不让殷瑞说了,是不是做贼心虚想堵殷瑞的嘴?在我面前别想了,该由你客栈负责就得负责,大丈夫像个娘们似的。”

王德宝受到训斥只好闭嘴,可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殷瑞。

殷瑞吐了一口气说道:

“我理解王老板的心情,一提到猫,你就很担心是吧,还有你也希望倪先生之死只是个意外,假如说成一宗凶杀,传扬出去,以后有没有客人敢来住,是个大问题了对不对?”

王德宝连连点头,“对呀对呀,如果说倪先生是被人杀死的,那多可怕,以后还有人敢来住我店吗,我要破产了……”

说着居然呜呜地哭出声来。

顾盼盼皱着眉头,但口气不再那么凶了,劝慰道:

“其实大家都不希望是一宗凶杀对吧,最好证明倪先生是自己死的,老实说,我也这样希望的,假如真是一宗凶杀,我也要累死,费心费力地查案子,还要逮凶手,如果倪先生只是出意外,那我们写个报告存档就可以了。”

王德宝趁机说:“那顾巡官就写个报告,就说倪先生是意外死的不行吗?”

顾盼盼立刻摇手,“不行,我们的工作是极为严肃的,怎么能不经详细调查就轻率下结论?”

然后要求殷瑞说下去。

殷瑞清清嗓子说:“我刚刚提到,猫跟倪先生的死有关联,那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联呢,说穿了,这确实是一宗凶杀案!”

此话一出,王德宝都蒙了,张口结舌的,好像想质疑但又觉得多余,殷哥儿既然敢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又是当着顾盼盼的面说的,如果自己急不可待质疑,反而受顾盼盼怀疑的。

王德宝傻傻地望着殷瑞,而顾盼盼的表情也是颇为惊讶的。

“等一下,你先别说猫,先说说,这是一宗凶杀案?”顾盼盼盯着殷瑞。

殷瑞点点头,“对,我这样认为的。”

“你敢确定,这一定是一宗凶杀案?”顾盼盼再次问。

“我说过只是怀疑,不是确定,如果要确定,需要证据,我没有实在的证据。”

顾盼盼顿了顿又问:

“怀疑是凶杀,就等于怀疑不是意外,那你一定有什么依据的了,不然凭什么这么怀疑呢?”

殷瑞说:“我看过的侦探小说里,总有这样一句话,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所以我也是斗胆假设了一下,当然,这种假设也不是完全凭空胡诌,我的依据,还是客栈的结构。”

顾盼盼眨巴着眼睛,好像要先琢磨清殷瑞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王德宝也一脸迷蒙的样子,但没插话。

“如果倪先生之死真是凶杀案,跟猫有什么关系,又跟房子的结构有什么关系?”顾盼盼问。

殷瑞觉得,应该把自己的推理好好讲一下了。

“我们还是回到倪先生房间去吧,我把我的思路讲一讲。”

顾盼盼说声好,带头回到楼上。

殷瑞在走廊里就朝上指着,一边作手势一边介绍:

这房子是并排的四间,各间原本没有墙体相隔,屋面都是用柱子撑起的,每两间之间都有一个伞形木架撑着,这是典型的木架子屋。

在街两边都是这种类型,但大多数的店主家或者房东家,基本是两个门面,双开间,也就是中间只有一个伞形架。

而本客栈的房子比较大,中间有三个伞形架。

在伞形架的平梁下面,可以进行隔断,形成一个一个单间,隔断的材料可以是木板,也可以用乡下产的秸杆编起来,糊上稻谷泥,外面再贴上白纸,形成两面雪白的墙。

客栈的三堵内墙,有两堵是木板隔的,一堵是秸杆蒙白纸的。

倪先生住的这间,就是一面木板墙,一面糊纸墙。

刚刚顾巡官要我先确定是意外还是凶杀,我说是凶杀,我的依据有三点。

一是,倪先生的脸相,是中毒之相。

二是,墙上有某些痕迹。

三是,客栈里有个东西。

我把这三者归纳起来,怀疑倪先生死于凶杀的。

讲到这里,殷瑞看了王德宝一眼。

王德宝像个傻子一样,目瞪口呆,但又满脸疑惑,完全搞不清楚的表情。

顾盼盼听完后,也眯起两眼,对殷瑞的话作着分析。

“你归纳的三点,也太笼统了,你得把它们详细讲明了,不然只代表你随口一张吐出来的,没有具体的事实作支撑的。”

顾盼盼肯定要求细解的。

殷瑞说:“首先是倪先生的脸相,你是巡官,阅过无数死人,查过数不清的死亡案了,你认为他的脸相有什么特别吗?”

其实这等于在嘲笑顾盼盼,因为顾盼盼才入职两个月,根本没有查过死亡案,上次男学院喷水池死尸事件是她第一次单独接手,但并没有查出结果。

哪里阅过无数死人?

是在嘲笑她嫩,没有经验,缺少阅历吧。

顾盼盼不高兴了,骂道:“你这张烂嘴,说案情就说案情,非要扯到我头上来干嘛,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把话头扯上我。”

殷瑞差点反骂,你把我是随便扯,张口就咬我是嫌疑人,你自己作为巡官信口开河,却听不得别人在谈事时扯上你,太霸了吧。

顾盼盼说:“你提到倪某脸相,我得承认,死者脸相确实有些特别,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你说他是中毒?”

“对,中毒。”

顾盼盼似乎终于能抓住把柄:“中了什么毒?说具体点,不要可能,也许之类。”

殷瑞反问:“你是巡官,这方面,你才是行家吧,我又不是专家。”

“我看不出来,是你认为倪某中毒的,那你肯定说得清他是中什么毒,不然不成了胡说八道?”

“好吧,我也是一种猜测,倪先生中的应该是一种毒气。”

毒气两字,让顾盼盼和王德宝都感到意外。

王德宝反而有些放心,本来他把心提到嗓子眼,以为殷瑞咬定倪先生死于中毒,而这毒,极有可能是指客栈提供的饭菜。

如果殷瑞说,倪先生是被酒菜毒死的,那王德宝会冤死,有嘴说得清吗?

现在听殷瑞提到毒气,他不由自主就胆气壮了。

立刻摇头,“殷哥儿,你说是毒气,恐怕站不住脚吧,这客栈里,哪来的毒气?”

“当然是有人放的。”

“可真有人往屋子里灌毒气,怎么别的住客都好好的,只有倪先生死掉了呢?”

顾盼盼也认同王德宝这个提问,附和道:“对呀殷瑞,你说是毒气,哪来的毒气?要是说倪某是中毒而死,可能还有点儿道理,但你提到毒气就没边儿,根本不靠谱吧。”

殷瑞微微一笑说:“你们以为有人往整个客栈里灌毒气?有这么多的毒气吗?那是有针对的,精准施放。”

“你是说,有人专门针对倪先生施放了毒气?”

“正是。”

“那你说说,是什么人施放的,又是怎样施放的?”

“是什么人放的,我现在也说不出来,这可能要依靠顾巡官去弄清了,我只能推测出,这毒气是怎么放的。”

他们还站在走廊里,王德宝先从外面将倪先生房间的门拉上,指着门对殷瑞说:

“殷哥儿你瞧瞧,这个门是很结实的,门上连条缝都没有,就算真有人想对倪先生放毒气,站在外面,毒气怎么灌得进去?”

“毒气不可能站在外面往里灌。”

“你是说那个放毒气的人进了倪先生房间?那也是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里面是闩住的,放毒的人怎么进去?”

“也许这个人,倪先生是认识的,或者是脸熟的,他在外面敲了门,倪先生开门把他放进去了。”

王德宝一下子抓住要害,“如果是这样,那他怎么出来?下手后再从门里出来吗?可是门一直闩着的,我跑上来看时就闩着的,那个人可以从里出来,怎么再将门从里闩住?”

这确实是一个很要害的问题。

顾盼盼认为,王德宝一定把殷瑞问住了。

殷瑞说:“如果那人下完手,不从门里出来的呢?他在里面把门闩死,从别的途径离去的。”

“还能从哪里走?”

“当然是翻越伞形架,上面不是通的吗?”

顾盼盼觉得不可思议。她问王德宝,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王德宝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殷瑞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你整个客栈的几间房子,上面的伞形架都是通的,不用飞檐走壁的功夫,就是一般的人只要身手利索点,都能通过伞形架上面任意越来越去,进哪一间都行,从房间到走廊也隔了一堵矮墙,翻出来就到走廊了。”

王德宝说:“除非那人确实有不凡轻功,不然在伞形架上越来越去的,总要经过别的房间上方,睡在下面的人,怎么没有一个被惊动呢?”

顾盼盼说,那些住客都睡得太沉吧,并且那个刺客可能真有轻功呢。

王德宝只好摊摊两手,表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