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管他们的死活

殷瑞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诡谲。

看来从他和平之路在济严寺看到那副奇葩对联的那一刻,一场巨大而诡异的事件就拉开了帷幕。

随后的平之路之死,是事件真正的开始。

现在先不说那个溺死在喷水池中的人,到底是不是平之路,目前只能假定就是平之路,那么这个案件的发生,到底是掀起了一场什么样的大事件呢?

这一切需要殷瑞好好来作梳理。

而他现在急于要搞清的,莫不过于钟彬和陈克兢的下落了。

他话头一转对翁小芙说:“我相信,事情前因后果,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你也好,岑教管长也好,抑或是巩教管长,以及那些侦探,都各怀着一些秘密,大家都是说半截子话,不肯轻易抛完掌握的一切事实,或者也不肯轻易说出最大的怀疑,好像所有人,都是说一半,等一半,在等着什么人把另一半实情说完。又好像都在等着某个人作出最后的结论。”

翁小芙又两手一拍:“你说得太对了,大家都似乎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就算心中有什么发现,也不肯轻易全说出来,而是在等待着什么。但其实,等待着什么,你是很清楚的。”

殷瑞惊奇,“我怎么清楚?我是最不清楚的一个好不好,你们一个个站在岸上,看着我的浑水里泡,你们既不伸手拉我,也不指点我应该游向哪里才对路,怎么反过来说我心里清楚呢?我最糊涂了。”

“别装糊涂啊,其实大家等的,就是你拿出结论,都在看着你呢。”

殷瑞更惊了,“都在看着我?等着我拿出结论?不是吧,我哪来这么大的能量,也没那么大作用吧。”

“你可以假装没那个能量和作用,但其实你心里清楚得很,有关两所学院的案子,不管是已经发生的,还是即将可能发生的,最后要搞清所有真相,这个人非你莫属。”

“你是说,还会有案子发生?”

“那当然。”

“会是什么样的案子?为什么翁小姐早早就知道了呢?”

殷瑞以为揪住了翁小芙的话头了。

翁小芙却摆摆手,“案子已经发生多起,当然目前你所了解的,肯定只有三桩对吧。那好,就算只有三桩,但就此停止了吗?不会再有任何案子发生了吗?谁能打这个保票呢,你能打吗?至少我是不敢的。”

“那我也不敢打保票。”

“这就对了,我们谁都不敢断言,两所师范学院里,再不会有类似的案子发生。鉴于以往的教训,我们还是悲观点,不要那么乐观才是。”

殷瑞还想问,你认为下一个案子会是怎样的?

会是发生在男学院吗?

因为女学院死了两个了,而男学院目前好像只死一个。

会不会有一种力量,在平均分配案子,平均分配被害者名额?

不过殷瑞觉得不必问了,问也白问,跟他接触的每一个人,都是太极拳高手,个个善于伪装,常常在关键问题上会虚晃一枪,不会跟你讲最真实的话。

惟有一个人例外,就是筱丹。

除了筱丹是真心人,其他都不是。

连同室都那么鬼,何况别人。

殷瑞只好问最直接的事。“那么,今天我是跟着钟彬出来的,我们是为了寻找陈克兢的下落,翁小姐能说说,他俩目前是什么境况?”

翁小芙一直是表情平静,此时忽然把眼皮耷拉下来,有点瞌睡不醒的样子,反问:“你希望他们是什么样子?”

“我希望?我哪有什么希望。”

“那你为什么在问起他们是什么样子,既然这样问,说明你对他们的安危分外关心,你是不是在担心他们会出什么意外?”

殷瑞心想你又想把我往彀中拉?

你是不是希望听到我说一句,我希望他们完蛋,然后你就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了。

你在等待我这样的表态吧,然后这成为我一条存在杀人嫌疑的罪证了,你等于抓住了我一条罪证对不对?

我可不会上你当。

“我连自己的安危都不关心,还关心谁的安危?他们的安危,关我屁事。”

“你是说,你丝毫不在乎他们是生是死?”

“他们生和死,跟我没有任何牵连,生,不给我带来好处,死,同样不会给我带来好处,所以你问我是不是关心他们的生与死,那我真的不关心,因为毫无意义。”

翁小芙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呀,是不是我的回答不在你意料中,不是你所需要的?”殷瑞有些讥讽。

翁小芙直直地说:“你恐怕是心中有数的,这两人的下场,肯定很悲惨,但你假装不在乎他们生与死,其实你怎么会不在乎呢,他们生着,至少目前对你没什么坏处,而他们死了,对你来说新麻烦又增添了。”

殷瑞这才着急起来,连忙问:

“听翁小姐的意思,他们可能死了?”

“不,我只是作个推论,分清他们活着和死了分别对你带来的影响而已,你不要以为我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状况,其实我也不知道。”

殷瑞嘴里嘟囔,你不知道那还问我是不是关心,不是多此一举嘛。

他扬了扬手说:“好吧,既然你说来说去都是些滑头话,你是想套出我的真心话来吧,那抱歉了,我也无话可说。咱们就到这里吧。”

说着就要走。

翁小芙问:“你要往哪里走?”

“往外呀。”

“走错了吧,你应该往里走。”

“没走错,我现在请假,不能呆在学院,我当然要离开。”

“那我问你,你不住在男学院了,你住在哪里?”

殷瑞头也不回地说:“这件事跟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有关吗,无关吧?无关的问题恕我不回答。”

翁小芙哦了一声,又低声咕哝,“本来是提供一点便利,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殷瑞不由站定,回过头问:“你说想给我提供一点便利?请问是什么样的便利?”

翁小芙指了指北边,“本来我在想,如果你确实没地方住,我倒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的,可好像你根本不需要,那当然算我自作多情了。”

殷瑞注意到,翁小芙的表情似乎不那么自然,有点忸怩,跟刚才一向平静洒脱的样子有了细微区别。

这种区别只有男生读得出来。

给我提供一个住处?

真的假的?

不会是看我要走了,不跟你聊下去,你就故意甩出这么一句,来作个姿态,其实是戏耍一下我吧?

或者有意在诱导我,说出目前住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但为何要诱我说出住在哪里跟谁住呢?

难道翁小芙还在意我跟谁一起住?

殷瑞觉得好笑,一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可能翁小芙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明明不会真帮自己,却表现得关心,是一种谙熟交际的做法而已。

殷瑞微微哈哈腰说:“那就多谢翁小姐的好意了,翁小姐乐于助人,学生早有所闻,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这个词,翁小芙先用在了殷瑞身上,显得很虚,名为恭维,实为讽刺,所以殷瑞又把这个词贴到翁小芙身上去,如果你是好意的,那么我也是好意的,如果你是为了讥讽我,那我当然也在讥讽你。

反正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翁小芙听了,拧拧嘴角,还想说点什么,但终于没说。

殷瑞就直接往校门外走。

这是他一个策略,当着翁小芙,直接就走了。

肯定出乎翁小芙意外吧。

想象一下,按照翁小芙的估计,殷瑞一定不会轻易离开,而是会继续在学院里寻找钟彬和陈克兢的下落。

毕竟钟彬和陈克兢可能在钟楼那里,而钟楼被说成了最危险的所在。

殷瑞不仅见不着陈克兢,连钟彬都不见了,应该不放心吧,一定把钟彬的安危置于头等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