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维夫并没有死,被阿昼那声撕心裂肺的父亲唤醒了神智,逃掉了。
但是阿昼的心,也像是随着阿维夫逃走而逃走了。
曾经给人温暖,爱安慰人的阿昼,也逃走了。
阿昼站在窗台边,凝望初春到来的飞鸟,携带着春意的盎然与生机勃勃。
而自己孤独的树立着,像是迟化的冬雪。纵使春天已经到来,却依旧深沉而寒冷。
洛齐盾看着每日每夜在窗台发呆的阿昼,看着她废寝忘食。不去上学,也不梳妆搭理,内心是刀绞般的痛。
就像是看着至亲之人跌落悬崖,自己在一旁观望,太远了,只能看着那手中抓住的岩石一步步破碎。
无论再怎么奔跑,也只能看到亲人最后悲伤的呼喊和跌落深渊的凄惨。
望了望放在柜台的拉面又是一口没动,面却已经坨成一团。
洛齐盾眼睛和鼻腔都有了微微的潮湿感。
于是关上了门,回到房间,继续查阅着可以把野兽恢复成人的典籍,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古老的典籍,堆砌了好几堆。
发涩的油墨黄纸,也不知道是被翻成如此,还是早已如此。
唯一清楚的就是,洛齐盾桌前的咖啡又多了好几个空瓶。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黎明打开门,定睛一看,是夜霖。
“她……还是不愿意去上学吗……”
黎明看不出表情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夜霖走了进去,不过刚走到门口,房间内就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不要打扰我,谢谢。”
冷漠的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像是诉说吃饭喝水等一系列事物的简单。但只有我知道,你内心的痛,破碎而凄惨的悲伤。我多么的害怕那个爱笑爱安慰人,爱带给人温暖的小天使阿昼。再也不会笑了,再也,不会安慰人了。我的内心就是无比的后怕,求求你,不要走,你刚刚拯救了我,不要自己掉下去。这次请让我抓紧你吧……求你了。
——夜霖
清晨终于破晓,洛齐盾睁了睁沉重的眼皮,头错综复杂的痛,像是一只虫在里面疯狂啃食和穿梭。
用力捶了捶,才勉强好了一些。
去到学校的时候,伊利刚刚把秋千上的幻境抱下来。
莫雪也站在一旁,如雪的白衣与未融化的大雪衬托一致。
洛齐盾的身影还是显得疲惫,等伊利走出来了的时候才缓缓点了点头。累的不想说话。
幻境撇撇嘴,自己又坐回到秋千上。
“夕暮,好些了吗……”
莫雪微笑的点点头。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多谢。”
莫雪连忙否认道。
“不不不,是北辰照顾的,我没怎么帮忙,要谢,就谢他好了。”
伊利走上前,腋下夹着一本牛皮外表的黄色墨油纸书。
“你拜托我找的,有些眉目了。”
洛齐盾刚刚还疲惫不堪的身影,瞬间立直了不少。
“真的,真的吗。”
喉咙间挤出了些许哽咽的声音。
伊利微笑着点点头。
༒
时光飞逝而过,刚刚才黎明破晓,转眼阳光就升在天壁半空,散发着微热的白光。
洛齐盾的手指的捏着泛黄书本的一角,因为太过用力,捏出了一道模糊的手印。
过了好久,泪如泉涌。
“希望能对你有帮助,但是需要根除那只被感染狼魔的所有力量,我的祈祷才能帮他幻化成人形。”
莫雪说着,又微微顿了顿。
“但是,以后他可能会沦为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洛齐盾擦着因为睡眠不足而干涩的眼眶,泪水铺满了手背。
“这样就很好了……就很好了……”
༒
成群的飞鸟回来,无尽的大雪离开。
洛齐盾充斥着各种情绪的把书给了阿昼。
然后阿昼是比自己刚才还要惨烈的表情。
我曾经总是以为这是人生的低谷,但我在最黑的不见光的地方,却得到了黎明的破晓。即便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短暂的照耀。
希望背后,往往还有更加深沉而破裂的悲伤。
——阿昼
洛齐盾带着阿昼和黎明,还有霜天一行人,重回了那素白的苍茫大地。
虽然已经临春,风还是有些冷,像是在身上黏上一层冰霜,滚来滚去的。不过心底有了重获希望的事,似乎在冷,也要被心底那一抹名曰希望的温暖溶解。
也不知徘徊了多久,身上的疲惫感愈加沉重。
黎明拿剑拄在雪地,哈气一个接着一个打来。
“还有多远啊?”
阿昼抱着怀里的锈剑,金发在风中显得凌乱。
“我感觉他就在附近,这种感觉……不会有错的。”
黎明倒在雪地里,整个人呈大字型张开。
像是说什么也不准备起来了。
“刚才你就说在附近,附近都走好多遍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啊。”
霜天和洛齐盾也停下脚步。
“别发牢骚了,歇会吧,待会休息好继续走。”
洛齐盾坐在一块化了一半雪,漏出半边岩石表面的石头上。
打着身上的雪花。
霜天也坐在一边。
阿昼是不想停下的,但是看众人已经全部停下了,也只好不情愿的跟着休息。
霜天翘起一只腿,拿着冰雪法杖,一点点敲击着被冻疼的腿。
“这样一直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洛齐盾继续打扫着身上的雪,接了一句。
阿昼看着疲惫的几人,愧疚再次弥漫心头。
“抱歉……”
洛齐盾冲阿昼笑了笑,冰天雪地强挤的笑容一点也不好看。僵硬麻木的要死。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人着迷。带着无限的憧憬与幻想。
想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但是想了半天也憋不出,就只能笑笑了。
“你们都是家人了,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
一旁的霜天调侃的说着,也不知道这个家人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反正是让俩个人都有点撇过头。
黎明回过头冷眼看了一下几人。
“你们在唠一会,小心被狼叼走。”
说着,一群雪白色的白狼,结伴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