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一旁的三笠诧异道：“什么意图？”
阿尔敏望着艾尔文，最终摇了摇头。
看起来，他也想不出艾尔文想要做什么。
“不过……”
艾尔文的话锋陡然一转，令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要想在希干希纳区中去搜索调查一座房子，我们首先要夺回玛利亚之墙才行。”
操场上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夺回玛利亚之墙？
光是夺回托洛斯特地区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玛利亚之墙以内是整个外围地区，比托洛斯特区大了几百倍！
那里的巨人呢？又是入侵托洛斯特地区的多少倍？
爱德华感到有些诧异。
艾尔文是来招募士兵的，但这样的说辞分明会让士兵们感到恐惧吧？
“这家伙要干什么啊……”
爱德华忍不住喃喃道。
看到许多士兵已经变了脸色，艾尔文却仍旧不慌不忙，继续道：
“很多人应该知道，自从玛利亚之墙被攻陷以来，调查兵团这四年的主要任务便是围绕如何夺回外围地区展开的。
而今，我们的目标虽然没有改变，但因为托洛斯特区的大门无法再通行，今后我们就必须从东面的卡拉尼斯区出城，绕远进行外围地区的探索了。
花费四年的调查成果，至此全部前功尽弃。
而这四年之中，调查军团损失了九成以上的士兵。”
看到所有训练兵的脸色都变得更加难看，艾尔文似乎还嫌刺激不够大，又重复了一遍：
“四年，死了九成人。”
没有人骚动，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据深深震撼。
“同时，根据我们的估算。”艾尔文继续道：
“哪怕以最保守的方式做预估，想要重新开拓出通往希干希纳区的道路，保证我们能向那里输送大型部队，也需要五倍于这个数字的牺牲者，以及大概二十年的时间成本。”
他再次扫视了一遍所有训练兵，道：
“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可怕，也很不切实际，对吧？”
爱德华不知道，艾尔文是不是真的想要得到士兵们的反馈。
因为看他的样子，也完全不像是在问询什么人。
“调查兵团一直都需要人才。”艾尔文道：“每次调查行动都会有人牺牲，这让调查兵团长期处于人员慢性不足的状态。
我毫不隐瞒地告诉诸位，这次选择加入调查兵团的训练兵，也会加入到一个月后的外出调查活动当中,因此我们急需人员的补充，无论通过什么样的途径。
通常新加入调查兵团的士兵，在参与墙外调查活动时的死亡率大约是百分之五十左右。
能够活下来的，当然慢慢就会成为生存概率越来越高的优秀士兵。
在了解了以上我介绍的这些残酷的现实之后，还敢赌上性命的人就请留下来吧。”
艾尔文说着，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重申一遍，为了加入调查兵团而留在这里的人，到后来差不多全都会死亡。
要做什么样的选择，就问问自己，能不能为了人类献出自己的心脏吧。”
看着所有训练兵面如土色的脸庞，艾尔文最终道：
“我的话讲完了，志愿加入其它兵团的人，可以就地解散了。”
在艾尔文话音落地的同时，队伍便开始动了起来。
士兵们如潮水一般向场外涌动，从这个趋势来看，几乎一个人都不会留下来。
爱德华三人自然一动不动，也不打算观察周围的情况。
阿尔敏所说的，艾尔文是否有什么别的意图，他们不知道。
但从艾尔文的这番话来看，他是为了筛选最有意志的人加入调查兵团。
可以理解。
调查兵团的工作，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工作。
就算现在意志无比的坚定的人，说不定出到墙外去之后，都会在巨人的环伺之下最终崩溃。
告诉所有人最为糟糕的情况，同时也是事实的事情，当然也会让那些甚至不清楚自己有着怎样意志的人，尽早选择放弃。
虽然爱德华觉得，艾尔文这样做有些过火，不近人情而且缺少领袖的忽悠能力。
但爱德华同时也觉得，艾尔文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直言不讳，不避事实，将最坏的结果告知有意向共事的人。
这种人，永远值得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操场上恢复了宁静。
艾尔文扫视着最后剩下的人们，淡淡道：
“留下的诸位，如果我命令你们去死，你们会从容就义吗？”
“我……我不想死……”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爱德华身后传来。
爱德华能够感觉到，他是有多么的绝望。
“这样啊……”艾尔文点点头，似乎异常欣慰：“你们的表情都很不错。”
他说着，将拳头握在了胸前，高声道：
“那么现在，欢迎大家成为调查兵团的一份子！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敬礼！
为人类献出你们的心脏吧！”
“是！”
在一片腔调各异的回应声中，爱德华四下望去，感到心中百感交集。
莱纳·布朗，莎萨·布劳斯，柯尼·斯普林格，让·基尔希斯坦，赫里斯塔·兰斯，尤弥尔，贝特霍尔德·胡佛。
包括这些人，以及爱德华三人在内的二十一名毕业训练兵，最终都留在了这片操场上。
这些人有的在哭，有的在抖，有的面色惨白。
和他们最终的决定相比，他们的面相没有一个看得过眼的。
但，他们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个几乎可以说，一定会走向死亡的选择。
这些胆小又愚蠢的家伙啊……
爱德华从心底感到佩服他们！
“能够克服心底的恐惧，你们是勇敢的士兵。”艾尔文淡然道：“我，打从内心深处尊敬你们。
那么，从明天起，诸位将开始接受有关墙外调查的教学培训。
现在，解散！”
萨沙和柯尼是痛哭流涕地被人架走的。
爱德华觉得有些好笑，但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爱德华不知道，究竟最后是什么让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但他也不想过问。
人啊，就是矛盾的动物，永远也改变不了。
爱德华三人没有离开。
因为三笠在集合前就说过，要在招募讲话结束后，问询艾伦的状况。
不过，在她开口询问之前，艾尔文便先发话了。
“请问，哪位是爱德华·普朗克？”
爱德华三人都是一愣。
他们互相看了看，爱德华才走上前，行了个军礼道：
“报告长官，我是。”
艾尔文点点头，道：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爱德华感到一头雾水之际，艾尔文轻轻拍了拍手。
在几个调查兵团士兵的陪同下，艾伦从后台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