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易脑海里忽然就浮现了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自己说出的话不太妥当,温酥冷淡的骂他:登徒子。
陈致易苦笑,自己连个小和尚的角色都扮演不好,竟然越过了凡俗中人,直接就奔着登徒子那边去了。
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跨一个姑娘家好看的,这与调戏人有什么区别?
温酥的脚步也诡异的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上面的桃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你若是真的叫那什么若嗔的,又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我又是没见过你的师兄师弟,你是不是在骗我?”
温酥越说越觉得有可能,真是让破绽太多了,她都懒得一一去数,只是他们两个人聊的还不错,而且这人对她又没有恶意,所以之前她在一直放任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要不然你现在就实话实说,要不然要是哪一天我知道了真相
,我到时候可一定不会放过你。”
陈致易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痛苦之中,说不说现在是一个难题!
陈致易仔仔细细的分析,首先是他沉默了,若是他真的是若嗔小和尚的话,那就一秒钟都不该沉默,正大光明的承认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果然,陈致易一沉默,温酥就了然,与此同时一股子怒气也浮现在她的心头,不得不说,她能在今天晚上第二次与这个小和尚见面,她对这人的印象就是不错的,这人竟然欺骗了她整整两天!
而且自己要是不问这么一句话的话,他是不是还要继续欺骗自己下去。
刚才是陈致易气的咬牙切齿,现在就是温酥了,温酥语气冷冰冰的,仿佛天山上的雪,冻的人血液都僵了:“我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我不知道你欺骗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一定不会得逞。看在这两人和你聊天还不错的份上,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的存在,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否则我一定会叫人打死你。”
然而话是这么说,温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致易刚开始的时候心里一惊,甚至是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因为温酥刚才的语气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温酥刚才是真的生气了,曾经的温酥每次一生气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块冰凉的大冰块,又冰又硬,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小冰块,直直的砸进人的心里,让人又心凉又心疼,反正是很不好受就是了。
陈致易受多了这样的苦,此刻竟然觉得有一点熟悉。不过让陈致易略微有一些安慰的是,至少他对温酥的了解都是真的,而且都不是白下功夫。
这两日他与温酥的对话看似随心所欲,似乎只是胡言乱语的,然而事实上他的每句话都在内心斟酌又斟酌,斟酌他这样说,温酥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觉得他无趣,会不会产生兴趣。
陈致易上辈子做了半辈子的皇帝,什么时候说话需要这么斟酌,与此同时就是,当这个本来就很了解人心的人去专注的对付一个人的时候,那这个人一般很难逃脱罗网了,比如温酥。
温酥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的特别狠,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动不动的根本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谁能指责她什么吗?
陈致易那边要是现在敢冒出来一句她为什么不走,温酥心里冷笑了两声,纤纤玉手缓缓摸上了腰间的鞭子,那自己肯定给她一个一生难忘的教训。
陈致易那边心里倒是有一些高兴,温酥这样的行为和态度就已经表明了温酥是认他这个朋友的,甚至能够在一定的限度内给他一点纵容,不过前提是他只要在这里好好解释清楚。
至于上赶着去问温酥为什么现在还没走,陈致易表示适当的愚蠢可以增进感情,过度的愚蠢就只能挨揍了,陈致易一向自诩是一个聪明人。
陈致易斟酌又斟酌,这才说道:“我是这里的小和尚没有错。”
温酥眉头一跳,缓缓抽出了自己的鞭子,就等着等会就骗这个小和尚下来,他要是真的和尚自己就揍他一顿,他要是假的和尚自己就抽他一顿,然后再亲自找人给他剃度去。
反正无论如何,温酥是绝对不会上当受骗的,那要怎么让自己不要上当受骗呢,就让对方嘴里的话都变成真的。
陈致易要是现在告诉温酥她其实是个太监的话,那等温酥知道他骗了自己的时候,说不定就真的把他送到宫里去,然后让他完成梦想,真的做一个太监。
这样一说,温酥反而有些期待这个人不说实话了,这样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温酥一顿,她不是一向都可以为所欲为吗,什么时候还需要给自己找理由了?
陈致易那边仔细的关注着温酥的一举一动,温酥轻微的抽出鞭子的声音并没有逃脱过他的耳朵,温酥一动,陈致易心里就是一颤。
陈致易继续解释道:“我是朝廷里一个官员的私生子,官员家里容不下我,就偷偷的把我送到了这里。护国寺真的有一个若嗔小和尚,不过是最近才开始有的。”
温酥好奇:“你是谁家的人?又是你家里的谁容不下你?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为什么能被送到住持大人的身边伺候。”
说到这里,温酥顿了一下,然后道:“你,你不会是皇帝的私生子吧?”
陈致易一愣,随即面露厌恶之色,他怎么会是南国皇帝的私生子!
温酥心中惊讶,慢慢的思考着这个可能,首先当朝南国皇帝的皇子上至二十岁,下至刚出生,都是有可能的。
而这个小和尚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在十六七岁左右,声音沙哑应该是因为处在变声期,那他符合这个年龄条件。
如果陈致易刚才说的话没有骗她的话,那么谁能够直接把私生子安插在住持身边呢?不就只有当朝皇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