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梦一场

离清音放下揣摩的心思,刚抽出手镯放在桌上,就看到音落端着水盆进来,低头说到“少夫人,您起来了,奴婢这就叫厨房的人准备午膳。”

“音落,抬起头来,你进府几年了?”看着眼前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音落。想起平日里她踏实细心,又在自己身边悉心照料自己,在自己危难时只有她记得自己,心中很是感动。

离清音心里起了心思,既然想接近慕景辰,增加彼此的了解,以他现在对自己的误解,就必须尽可能了解慕泽所有一切,包括行程、习惯、喜好……。

而这些必须有充足的人脉网,自己现在最了解、信得过的只有音落了,看着音落可爱的面孔,浓眉大眼,圆圆的脸蛋,一说话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从长相来说,就是可信可以依赖的音落,离清音还是谨慎的盘问起音落来。

“回少夫人,奴婢,进府两年了”音落脆声答道。

“被分配到不受宠的我这里来,可有怨言不满?”

“没有不满,对音落来说,能够吃饱饭、养活弟弟妹妹是音落最大的愿望了”。

“家中还有何人,家里情况怎样,你介绍清楚自己。”

音落听到离清音的询问知道,少夫人是准备把自己当做心腹培养了,心里激动万分,言语更加谨慎,想抓住这次机会,不再做浮萍摇摆在下人中,被人推来推去的。

音落闭着酸涩的眼睛,许久才撑开,再次看时已眼中已没有了悲伤,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艰涩的声音弥散在空气中。

“奴婢原本家在元田县,家境殷实富足,父亲是天祥三年的秀才,母亲是元田县秀水村人,是位小有名气名的绣娘,家中弟妹四人,我是大姐,两个双胞弟弟现在七岁,妹妹五岁了,但在我十岁的时候,父母外出,在回家路途中遭遇到土匪,惨死在路上”。

说到这又是许久的停顿,话语中眼中流光飞转,悲伤穿破空气散落在各个角落,音落低着头不愿意将自己的软弱广而告之,害怕暴露在阳光下无处躲藏。困难的几次呼气吸气换气后,平静心情后,再次开口打破沉默的煎熬。

“家中无人,原本田产被叔伯以帮忙打理为由强行划分,房子以照顾我们被霸占,我和弟弟妹妹被赶到柴房,原本属于我们的卧房、书房、大厅全部成为他们的了!”说到最后,音落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声音逐渐有了哭泣声,说完竟号淘大哭起来。

离清音看着比自己还小三岁的音落,一个十二岁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在叔伯的挤压下夹缝中艰苦奋斗救生,心中也有也些动容,但自己心有余力不足,她自己的家事,只能靠自己解决。

看着眼前哭得不成人样、无法言语的音落,离清音只能掏出手帕给她,拍拍她的备给以鼓励,上气不接下气、干干的抽噎着。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丝绸手帕,音落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的接过手帕擦干眼泪和鼻涕,擦完后才反应自己做了什么,看着被弄得不成样的手帕,她欲哭无泪,抬头满面愁容懊恼的望着离清音。

“奴、奴婢弄脏了少夫人的手帕,罪该万死。”说着就要往下跪,离清音托着她起来,水汪汪的眼睛闪过几丝无措。

离清音只是安慰的笑了笑“不碍事的,手帕也旧了,我正好想换,只是节俭惯了,正找不到理由呢!”

看着丝绸上漂亮的茉莉碎花,心里腹诽:自己经常看到少夫人,把完这丝帕,戴在身边的也一直是它。自己定毁了少夫人的心头爱,少夫人是怕自己自责才这样说的。心里既难受又感动。

在这人命不值钱的后院,丫鬟的命比不上地上的石头,一手帕足以要一个丫鬟的命了。

“谢,少夫人……”,音落抿了抿嘴,低声感动道。

还没说完就被鑫瑶打断了,“不必过多客气,从今以后,你在屋里伺候我就行了,我事情不多,。”

音落听到这里惊喜,抬头眼底闪耀着期待和不可置信的光芒,泪光盈盈的望着离清音。

“嗯,只要你以后恪尽职守、忠心不二,我的荣耀就是你的荣耀,你就是我的大丫鬟。”

在离清音刚嫁进来时,慕府的丫鬟小厮对于刚要的离清音的流言蜚语不少,刚开始有人说少爷喜欢的是少夫人的姐姐,她是抢了自己姐夫,随着流言的进一步发展变成了离清音不守妇道,婚前算计少爷,给少爷下药,和少爷苟合在一起,故意被家中发现,最后才得以嫁进慕府。

谁的流言的愈演越烈,慕府下人也由原本的期待被新主人看中提携,看成自己人,逐渐变成观望,到看到慕景辰对离清音的恶劣态度,现在是所有人都避而远之,生怕被迁怒。

离清音原本嫁跟进来的丫鬟心雨、心愿是为顾灵眉准备的,离清音和他们并不熟悉,来不及适应就被迫匆忙嫁进,离清音把她们和音落、音莲一致看待,都是一等丫鬟无甚分别。

但最后在她受罚跪祠堂、被慕景辰推倒撞头跟在她身边的只有音落。

“音落,你对于我在家中的地位如何看待?”

“夫人是慕府从顾府明媒正娶的,不管怎么变你的身份永远都是慕府少夫人,是载进族谱的。”

“嗯,你能这样想更好不过,就是我的贴身丫鬟了,我房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音落从此就是离清音的大丫鬟了。

“是,音落定不如使命,不辜负少夫人的看重”音落郑重磕了几个响头。

“音落,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离清音揉着太阳穴,觉得有些疲惫。

“午时三刻了。”音落恭谨低声细语道。

“我睡一个时辰,到了时间你叫我”

“夫人,不吃午饭了?”

“不吃了”说着就飞快的爬进帐子里。

“顾灵眉,你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