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带着萧炎回到家,一栋破烂不堪的木屋。
刚进门就听一个声音苍老的妇人声音传来,“小薇,是你回来了吗?”
少女走进里屋欢声应道:“是我,我回来咯。”
萧炎站外屋看着这摇摇欲坠的木屋沉默了。
贫困、善良。
这是两种非常非常容易就交织到一起的情形,可让萧炎无奈的是他身无分文,有心无力。
片刻,少女搀扶着一位老妇人走出里屋。
老妇人看看萧炎并没有因为萧炎容貌丑陋而嫌弃,而是慈祥微笑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萧炎听老妇人这么一说不由想起母亲,眼圈不由一红,低声道,“我叫石雨。”
老妇人点点头,对少女道,“小薇,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拿些吃的给他。”转头对萧炎和声道,“孩子,你先去后院水井去洗一洗吧,回来吃些东西。看你一身疲惫,一定饿坏了吧。”
萧炎低着头不让人看见红红的眼睛,哽咽道:“谢,谢谢…”说完低着头慢慢走向后院。
在后院洗漱完回来,屋子里的小木桌上,已经摆着一碗粥和几个热腾腾的红薯。
少女和老妇人坐在桌边微笑看着萧炎。老妇人用手指了下旁边的凳子对萧炎说道:“趁热吃吧,一会就凉了。”
萧炎期期艾艾的坐下来,闻着传来的粥香再也抵挡不住诱惑了,拿起红薯端起粥碗饿狼似的吃起来。
老妇人微笑道,“慢点吃,别噎着。”
少女嘻嘻笑道,“还有粥,吃完我再给你去拿。”
萧炎嗯了一声也不抬头,恨不得一口气就把东西吃完。
忽然外面响起刚才中年人的声音,“杨大娘。我来了。”
人影闪动,刚才的中年人手里提着一只野兔走了进来,看见萧炎正狼吐虎咽的吃东西不由一愣,转而对老妇人笑道,“大娘就是心好,这小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老妇人笑道:“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这孩子饿坏了。”
中年人把野兔递给少女哈哈笑道,“大娘家境贫寒尚有此善心,我赵平强身强力壮,怎能逊于大娘。这只野兔是我今日打的,留给大娘补补身子吧。让这小子去我家吧,我顺便看着点他。”言下之意还是不放心萧炎。
少女接过野兔嘻嘻一笑道,“赵叔就是多疑,你看他这么凄惨能有什么事啊。再说你我两家离着这么近,有事我会喊的。”
老妇人笑眯眯地看着中年人点了点头。
中年人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大娘。有事叫我。”说完转身走出屋外。
老妇人微笑着看中年人走出门外,转头对少女说道,“小薇,先带他去柴房过夜吧。”
萧炎站起身,恭声对老妇人道,“多谢婆婆。”
老妇人微微点头走进了里屋。
少女把萧炎领到柴房,一路不停地问东问西,对萧炎十分的好奇。萧炎却只是闭嘴不答。
少女问了几句便觉无聊,说了一声你先凑合一夜吧,扭头便走了。
柴房简直不能用简陋来形容了,四壁和房顶都是用木板做成的。现在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上面满是窟窿,寒风在左边的窟窿进来从右边的窟窿出去,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
萧炎随意的躺在柴草堆上,透过房顶上的窟窿望着星空,心里一阵惆怅。摸着自己都觉得可怕的脸,萧炎心烦意乱闷闷不乐。
忽然。
柴房门打开,少女手中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萧炎一直望着天空,仿佛没看见少女进来一样。
少女把手里的东西往萧炎身上一盖,原来是一张老旧的布单。虽然破旧但洗的很干净。
少女见萧炎没反应,不由气道,“你这个人吃饱了就忘了恩人啊,这么爱答不理的。”
萧炎苦笑一声,“姑娘。我平时就这样不爱说话,不是故意不理姑娘,这么晚了,姑娘还是回去睡吧。”
少女见萧炎开了口不由一喜,忙道,“不晚不晚,我平时要很晚才睡觉呢。你是在山那边来的吗?外面是什么样的?”
萧炎闻罢一怔,“你没出去过吗?”
少女脸sè一黯爹娘在我三岁那年出去赚钱,却再也没有回来,我一直和依为命。我想去外面看看外面太危险都是坏人,再说我也放心不下一直没出过山。”
萧炎一阵沉默,半响声音萧索道,“外面的世界和你的一样,太多危险了。在外面生活很累,不如这里安静祥和。”
如此淳朴的少女,在江湖中如何能保护自己安身立足呢。
少女抗声道,“你说谎!牛家二儿子就去山外闯荡了,他回来说外面的世界非常非常好。有美丽的房子好多好多的好吃的,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
萧炎暗叹一声不再说话。
少女看着萧炎肌肉凸起的脸庞好奇问道,“你的脸是天生就这样吗?”
萧炎不答话。
少女低声喃喃道,“好可怜,出生就这么难看一定受尽别人的冷眼。二狗就是比别的狗张得难看一些,所有的狗都不理它。”
萧炎心中哭笑不得,干脆装作没听到。
少女看萧炎又不说话了,瞪了一眼萧炎转身走了。
萧炎暗地摇了摇头,又开始望着天空出神…
翌日清晨。
晴朗无云。天地间一股浓厚的泥土清香。
少女小薇从屋里蹦蹦跳跳地跑出屋子,看一下柴房不由愣住了。
柴房外放着成堆成堆的砍好的木柴。
小薇快步跑进柴房,哪里还有萧炎的影子。小薇急急忙忙的回头,想去找找看,蓦然发现一个人影站在后面,急忙停身险些撞上后面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萧炎,手中还提着一只野兔。
小薇鼓着嘴,“你走路不出声音啊!我看没人以为你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呢。”
萧炎心中苦笑,难道走路还要一边敲鼓一边敲锣不成,脸上浮上一丝笑容,“赐食之恩还没报,我不会走的。这是我刚打的野兔。”说着把野兔递给小薇。
小薇接过野兔见萧炎脸露笑容,不由笑道,“对嘛。别总板着脸,本来就难看,板着脸更难看了。”说着忽然觉得自己说走嘴了,一吐小舌头扮个鬼脸,指着门口的木柴道,“这都是你劈的?”
萧炎点点头,“我没找到斧子,只劈了这么多。如果有斧子还能再多些。”心中对淼刃不由怜惜起来,用贴身匕首劈木柴,大概没几个人能做到。
小薇双手乱挥道,“不用劈了,不用劈了。你劈的这些都够一年用的了。”说着看了看萧炎又看了看手里的野兔调皮道,“没想到你听能干的嘛我招呼你吃早饭了。”
萧炎淡淡一笑道,“刚才我在树林里吃了些野果子,已经吃饱了,我再去打点猎物。”说着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小薇一怔,看着萧炎走远,拿着野兔又跳跳蹦蹦的向屋里跑,边跑边大声喊道,们又能吃肉啦!”
就这样,萧炎在这十来户的小村落里竟然住了下来。
后来,萧炎才知道这个村庄的祖上是逃避战乱而在这里避世的,而现在的赵平强,也就是萧炎刚进村的中年人,就是当年带领大家走到这里的领袖的嫡系,也是现在这村落的领头人。
村落虽小,但大家都勤劳节俭,生活虽然清苦但也都能过活。
小薇叫徐薇,小时候父母去山外闯荡就再也没有音信。村里出村的人也都四处打听也没有消息,大家都觉得凶多吉少,小薇也知道只是一直不敢相信罢了。小薇的是心疼小薇,不多说关于小薇父母的事情。
萧炎就住在小薇家的柴房里,不过萧炎不仅把柴房修葺完整,连小薇和小薇的房屋也都修整一新。而且萧炎每天都打很多猎物回来,甚至有一次打了两只狼回来,吓得小薇不敢要,让萧炎赶快扔掉,就连村里的强人赵平强也自愧不如。
虽然萧炎一直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还样貌丑陋,可看在萧炎如此勤劳能干,而且村落实在是一穷二白没什么让人好提防的,村里人也就很喜欢和萧炎聊天做事,尤其是几个半大不大的孩童,总围着萧炎追问外面的世界。
每次都是小薇摆出一副大人嘴脸训斥跑几个孩子,而萧炎总是微笑沉默从不说起外面的世界。这也让村里的人们大概猜测出,萧炎是遇到什么变故对外面的世界失去的信心。
萧炎好像融入了村落。其实连萧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留在这里而没有出山。
到底是厌倦了外面世界的勾心斗角,还是对自己容貌的惧怕,萧炎一想到这些就选择逃避,根本不敢直面去思考,而且在萧炎的内心深处,是非常非常希望过上现在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
宁静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这天萧炎照例去森林里去打些猎物,只是今天萧炎想走远一点,看看能不能打些大的野物。
小薇照例送萧炎到村口,虽然萧炎说过很多次不需如此,但是小薇就是像小妹妹依恋哥哥一样非要和萧炎走一截路途。小薇的童年比萧炎好不了多少,萧炎也就顺着小薇的不再多说。
“石头!你要多加小心,早点回来啊!”小薇在萧炎住进村里的第二天,就给萧炎起了个石头的外号。
用小薇的话说,石雨石雨,石头做成的雨最后还是石头,直接叫石头不省事多了。萧炎心中哭笑不得,对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萧炎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小薇的哥哥,真的要好好保护小薇不受伤害。
萧炎朝小薇微微一笑,揉了揉小微的小脑袋,便转身走出村落,打猎去了。
而小薇则是蹦蹦跳跳的去找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们玩耍去了。
本来平时她又要上山砍柴又要煮饭洗衣的,可萧炎的到来让小薇轻松了不少。所有体力活全是萧炎干,而且萧炎还每天打猎回来,都帮忙做饭。现在的小薇可是惬意的很。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村里甚至有长辈开二人的玩笑,小微听了虽然脸红的像个苹果一样,但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
可是谁都没有发现,此刻村外一颗大树下忽然闪出两条人影,暗中注视着村落。
显然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