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腐烂之躯

“依凌,当真有此事?”阮鸿云转过头对阮依凌问道。

阮依凌见状,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不过嘴上还是依旧不愿吃亏道:“我就是不想让你和二叔来江州市,那多麻烦。”

阮鸿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女儿是好意,但是行为属实有点过了。

“四千万,没有问题,你如果真的能做到,我多给你一千万也未尝不可。”阮鸿云展现出自己作为家主大气的一面。

韩龙心中不禁咂舌,还真是有钱人,拿五千万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反倒是阮依凌在看到韩龙脸上满意的笑容时,更加不爽,“爸,五千万也太……”

阮依凌还没完全说出口,阮鸿云就抬了抬手,“依凌,别说了,你二叔的命,别说五千万,就是五亿,我也愿意!”

韩龙听后心中反而在想,自己叫价是不是叫得有些低了。

那可是五亿!

现在五千万连五亿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不过现在约定都约定好了,临时变卦啊只怕人家直接甩袖走人,那到时候自己一分钱都没有。

“那就让我先看看病人吧。”韩龙看向阮鸿云身旁的阮鸿才。

阮鸿才身体微颤,“小子,你别被吓到了。”

阮鸿才说罢,缓缓拿下了兜帽,将外面的斗篷直接脱下。

斗篷滑落下来的同时,韩龙看到了斗篷上的血迹。

而当韩龙抬头看向阮鸿才的时候,心中不自觉一紧,瞳孔跟着微微收缩。

“怎么样?”阮鸿才咧起嘴角,他现在就穿了一件背心和一个短裤,身上能够看见的皮肤都完全腐烂,没有一处完整的。

就连阮鸿才的脸,也接近大半全部腐烂。

除此之外,阮鸿才脱下斗篷的刹那,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弥漫在整个病房。

蒋百里目睹此景,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都不禁摇了摇头,视觉冲击太大。

阮鸿云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我弟这怪病是从去年开始发作的,起初只是有些皮癣,当时就没有太在意,直到后面皮癣非但没有被药物治好,反而导致皮肤腐烂之后,我们就察觉到不妙。”

“不仅是皮肤,包括里面的血肉也受到影响,腐烂的面积每一天都在扩张。”

阮鸿云说着,拳头不自觉握紧,“腐烂的过程还伴随着强烈的剧痛,这一年,他几乎很难睡着,除非专门用药。”

阮鸿才略显空洞的眼神之中,掠过一丝绝望,他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如果不是自己哥哥非得坚持治疗,他现在可能已然自杀。

这种痛苦,他不想承受,生不如死的自己现在老婆和孩子见到都会害怕地往后躲,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韩龙示意阮鸿才躺在病床上,观察着阮鸿才身上的皮肉,“腐烂已经在向体内扩张,如果找不到办法,最多再活一个星期。”

韩龙说到这里的时候,阮鸿云脸色跟着一变,他知道阮鸿才所剩时日无多,但是没想到只剩一周了!

“韩龙,你是不是庸医啊,前阵子京城一位名医都说我二叔至少还能再活好几年,什么一星期!”阮依凌觉得韩龙说得实在悲观,她难以接受。

“我说的一周是最好的结果,另外,我治疗的时候不要插话。”韩龙的话语带着不可反驳的语气,阮依凌咬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一星期吗……”阮鸿才呢喃一句。

韩龙从阮鸿才的眼底,只看见了解脱。

或许这过去的一年,阮鸿才早就放弃了希望。

“韩医生,有办法治吗?”阮鸿云紧张地问道,连对韩龙的称呼都变了。

韩龙观察着阮鸿才的身体,随后将两根银针插了进去,查看腐烂的血肉的反应。

一分钟后,韩龙抽出银针。

“他身上的肉体腐烂,这种腐烂并没有让皮肉变成死肉,还保留着一定活性,但是现在血肉这种情况,几乎无法逆转。”韩龙说道。

阮鸿云眼中唯一的希望也随之湮灭。

阮依凌则是瞪着韩龙,“你不是医术很高明吗,你现在是没辙了吗!”

“依凌!”阮鸿云的语气不知是不是受到情绪的影响,变得有些严厉,“韩医生尽力了,这种事不怪任何人。”

韩龙看着眼前这对父女,纳闷道:“我好像没有说我不能治吧。”

阮鸿云和阮依凌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同时发问,“你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只是需要两个步骤,同时也需要阮家主提供一些帮助。”韩龙说道。

“你需要什么,尽管说!”阮鸿云没有办法犹豫,当场答应。

“第二个步骤还不急,待会儿我再说,第一个步骤呢,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只是阮鸿才先生可能会死。”韩龙直接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是救人吗,怎么会死!”阮依凌眉头随之一皱,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是一变。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韩龙翻了个白眼,随后转头看向阮鸿才,“阮鸿才先生,你现在应该不打算活下去了吧。”

在场人都疑惑地看向韩龙,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想活下去。

“接下来的治疗,需要你有坚定的求生意志,因为治疗过程会异常痛苦,你如果都选择了放弃,那么治疗过程中,你百分百会死。”

韩龙直说道。

阮鸿才嘴角微翘,“你倒是很会观察,不过这一年过去,我真的不想再活了,其实这次过来我也没抱什么希望。”

“鸿才,你在说什么!”阮鸿云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原来已然彻底绝望。

阮依凌也脸色慌张,“二叔,你一定要挺住,现在已经有办法治疗了,只要你坚持,你就能恢复了!”

“我的老婆在我身体完全腐烂的时候,果断选择和我离婚,不过她做得也很对,就算她不这么做,我也会主动提的,跟在一个半死的人身边,哪里有什么未来。”

阮鸿才长舒了口气,“女儿才两岁,看到我的样子,只会害怕地哭出来,我的人生,已经被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