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五爷

江雪默默地跟在程言身后,就跟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你真是笨,一上来给人家添这么多麻烦,江雪心想。

“江雪”程言突然停住了脚步

看向她“我们现在去哪”

“嗯……我查过了。11点半还有最后一辆车去s城。”

“去车站吧”

殷家镇车站

“这里好黑而且好冷”

江雪哆哆嗦嗦地拉紧外套。

镇上的车站并不大,大概就只有400米的操场一样。一盏路灯在颤颤巍巍地照着方寸大的地方。一辆公交车孤零零的待在那里,“应该就是那辆了”程言说。

“我买过票了,咱们先上车吧。”江雪小声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程言虽然看起来很镇定,脑海里火车上的那一幕却在不停上演。

车上一个人都没有,两人选了中间的位置坐下。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离开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司机应该过会就会来的”

“嗯”程言答应着,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应付其他的事情了,现在只想赶紧闭上眼睛睡觉,等到了地方找到那个寄信人,一切都会明白的。

也许是累了,这样短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变故。程言很快就睡了过去,江雪却怎么也合不上眼。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她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跟着程言也许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江雪撇过头,看着熟睡的程言,谢谢你救了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尽我所能帮帮你吧……

程言被周围乘客的嘈杂扰醒了,他睁开眼睛,只见车上已经坐满了乘客,。公交车正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程言刚想伸个懒腰,一低头却瞥见身上盖着一条毛茸茸的毯子……还是粉红色的。旁边那个人睡的正香,嘴角还隐隐地流出了口水……

程言的嘴角撇了撇

“帅哥你可算醒了,方便把你们的车票码给我看看吗。咱这还要登记。”一个身着制服的男生拿着手机大声地对程言说。

“车票码?”

“就是手机上的购票记录”

“哦好”程言下意识地去掏手机,突然愣住了,这票好像是江雪买的。

“不好意思,码在她手机上”

这么吵她竟然还能睡得着。

“懂了懂了,你女朋友还在睡觉吧,等她醒了叫我就行”男生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走了。

“歪,她不是我……”程言还没来得及解释,突然车身猛的一震,停下了。

前面传出一个浑厚声音“里面的人不许动,把身上财物都交出来,就保你们生命安全。”

车厢里顿时嘈杂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手忙脚乱地拿行李。

打劫?程言来不及细想,

“醒醒!”他推了一把还在熟睡中的人,江雪纹丝不动地翻了个身,“大姐,遇上事了!”程言捏着她的耳朵喊,

“怎么了!”江雪从座位上弹起来,“发生什么了”“有人打劫,走先。”程言把书包拿上,江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往车厢后面跑。

“那边两个人,往哪跑呢?”

带头的劫匪一眼就看见了程言和江雪。

这是什么剧情,江雪抹了把口水。

“怎么办啊”

“跳窗!”

“什么?!!”

程言一把拉开后排的窗户,把书包丢了下去。对江雪说“快,你先下去。”

“那边两个人没听见呐,还不快点过来交钱,不想活了?”劫匪拨开人群,朝他们走来。

算了,死就死吧。

江雪憋着口气,从车窗跳了下去,跌在了路边的草坪上。

劫匪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朝程言快步走来,“往前跑”他对着窗外喊到,话音刚落,劫匪已经到了跟前。“你tmd倒是给我跑啊”举起了手,刀尖就差几毫米划过他的脸。

程言急中生智,把手中粉红色的毯子盖在了劫匪头上,然后拉着另一角,顺势从窗前跳了下去。劫匪蒙了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程言已经跑了。

“该死,竟然让个毛头小子给耍了。”

程言跳下车的时候扭到了脚,可还是不得不强撑着。领头的劫匪朝窗户望了望,拨开人群,咬牙切齿的说。“给我抓住这小兔崽子,打断他的腿。”

两三个劫匪相继下了车,朝程言的方向跑去。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几步远,周围突然漫起白色的烟气,就像大雾一样。程言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来自脚踝的疼痛。撕裂着他的神经。“看!那小子在这儿。”“难道今天要栽在这些人手里了?”真是不甘心,领头劫匪盯着程言的方向,正准备冲上去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突然,几个劫匪怔在了原地,就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突然,他们开始惨叫,眼睛开始流血,他们痛苦地捂住眼睛。挣扎了没一会,就咽了气。程言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程言!”

这时,江雪从大雾里冲出来,眼睛红红的,手里还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一根长树枝“你怎么样”程言缓过了神,挣扎着爬起来“我没事”边说边捂上了江雪的眼睛。“我们快走。”他支撑着身体慢慢挪动着。

“发生什么了,那些人呢?”

“走了”

“什么?”

“嗯,现在离s城有多远?”

“几公里吧”说完,江雪从程言指缝里瞥见了劫匪的尸体。不经打了个冷颤,连忙又闭上了眼睛

她抬头望向程言的侧脸。

程言可能是感受到了什么,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之后,很多事情解释不清,也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解开。江雪是无辜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过了不一会,大雾散去。两人搭上了一辆去往s城的自驾车。路上与前来调查的警车擦肩而过。

一路无言

下车后,江雪和程言在s城的车站待了很久。不愧是s城,周围连一辆富余出来的出租车都没有。“这可怎么办。”江雪举起酸痛的手在马路中间挥舞着。“累死我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住着,明天再去找吧。”再这样挥下去,手断掉的可能性都要比打到车的可能性要大。江雪心想。突然,一段若有若无的音乐从不远处响起。大街上的车辆纷纷开始避让。

“这是?”

“哦对,s城以前是一个少数民族聚集区。至今还保留了一些民族传统。这应该是某个民族的仪式吧,据说s政府是支持的。”

果然,街尾冒出两列队伍,他们穿着白灰色的衣衫,头上还顶着高高的帽子。抬着拿竹子拼成的轿子,上面还坐了一个长头发闭着眼的少女。两排人加起来足有二三十个。真是像极了殡葬仪式。

不知为何,程言的目光被这诡异的仪式吸引了过去,他死死地盯着轿子上的少女。被魇住了似的一动不动。任江雪如何呼喊都无用。

队伍从中间走过,在经过程言身边的时候,那名女子的眼睛突然睁开。猛地看向了他,她竟然没有眼瞳!程言心下一惊,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队伍已经走远,自己身处马路中央。而江雪也不见了踪影。周围的车辆都不断按着喇叭。

程言跑向不远处的人行道。

“轰隆!”外面突然雷声乍起,不一会就下起了暴雨。

“江雪?!”程言拿书包捂着头对着忙着躲雨的人群一遍遍喊到。

人来人往,却不见江雪的影子。

程言喊的有些哑了,缩进一条小巷子避雨。雨水顺着他的头发留下来滴在肩膀上。

她到底去哪了

“一元一问,不准不要钱啊。”沙哑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程言回头,一个老头褴褛着衣衫,拿着一根长烟斗。扯着嘴角,骨瘦嶙峋的脸挤出一点笑容。对他说到“小兄弟,要不要来试试。不准不要钱哦”

“没钱”程言看这老头有些面熟,可眼下正烦忧着,没功夫尊老爱幼。

“你这男娃娃怎么还是像个小姑娘似的”

程言心下一惊,“你是谁?”

老人笑而不语,伸出一只手,摊开

“一元一问”

程言只得把手伸进裤子口袋,一阵摸索后,掏出了三个硬币,放在他手上。

老头嘿嘿一笑,将硬币揣进了裤兜里。

不紧不慢地说“我非人非鬼,家中排行老五,可通阴阳,他们都叫我鬼五爷”

声音虽然沙哑却很清晰,他拿起烟斗吸了一大口

“前两日在大树村遇见你被山妖迷了眼,顺手帮你解了困局,这也算是与你有缘。今天你给了我三个硬币,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程言揉了揉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怪老头。

鬼五爷见他不说话,拿着手里的烟斗,重重地敲在了程言的头上:“还不问?”

程言吃痛地捂着头,“嘶,那你告诉我和我一起来的女生现在哪里?”

“好,那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鬼五爷挠了挠下巴。手忽地在程言眼前一挥,顿时,程言眼前浮现出刚刚街上游行的一幕,他看见自己一动不动的站着,江雪不停的朝他呼喊,自己却像毫无意识一样,径直走向马路中间。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西装革履的黑衣男子从人群里乍现,他们七手八脚地抓住了江雪,江雪奋力挣扎,还是被他们塞进了一亮黑色的轿车。带头的那个男子,正是在旅店里寻找江雪的人。

看来是被带回家了。

到这里,“收!”鬼五爷打了个响指,眼前的画面顿时如烟雾一般散开。

“放心,你的朋友没事。”

鬼五爷深吸了一口烟斗,吐出了一个长长的烟圈,淡淡地说。“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