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考场的大殿中,苏皖昭一众人站成两个竖排,等候着考核官发言。
考核官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医,她沉着目光打量着这几个形形色色的选手,眉头紧蹙着。
“你们可知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苏青青这种爱出头的鸟自然是最先抢着发言:“为了完成决赛,成为女医官。”
“好,”考核官审时度势地看着中间几个女子“那你们几个觉得呢?”
几个女子面面相觑,还分不出好坏话,以为考核官刻意留意了她们。“自然也是如此。”
考核官嗤笑一声,讽刺地质问:“我看你们不该来这里,明年去试试选秀,你们更有天赋。”
几个人一下子没了下文。
苏皖昭不禁提了提嘴角,这训斥的果真是极好的。不过同时她也为拥有如此严厉的考核官有几分担心。
考核官的目光最后落在衣裳平平的苏皖昭身上,只觉得这女子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具体是哪家的姑娘。
到最后,她也懒得去想了,直接宣布比赛规则。
“你们这次的病人是患了同样恶疾的人,他们或许年龄、身份、性别不同,但归根结底要根治的是一模一样的。”
“你们这次要做的,是根据提示选择你们眼前药材进行配置,两个时辰后在这里进行医治。根据结果,我们只会留下两个人。”
“我不管你们之前的比赛赢的有多漂亮,但是既然进了宫你们的起点都是一样的,没有谁高谁低。你们只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能否留下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带她们分别进入帘后去看自己的病人。
不过是刚进入房间,苏皖昭就闻到了一阵恶臭。她皱着眉靠近榻上的老者,他已经陷入昏迷。
男人的身上遍布黑色的脓斑,有的已经腐烂破口,味道极其恶心。
帘外传来女子干呕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低声的啜泣。
苏皖昭板着脸去看外面的场景,只觉得好笑。那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此刻扶着柱子呕吐着,脸上写满了抗拒。“怎么这么恶心啊,我不比了!我不必比了!”
旁边几个女子也有了几分退缩的意思,但思来想去还是回到了房间里继续。
考核官冷漠地叫人将这没用的女子抬下去,宣布着比赛继续。
苏皖昭继续打量着榻上那个老者,虽然气味下头,但出于医者仁心她还是垂下头仔细检查。
她白皙的指腹在男人的脓包上滑动,看着指尖上沾着的褐色液体,虽说胃里已是翻江倒海但她还是固执地观察着。
随后,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慌忙地去给老者号脉。而后,恍然大悟的模样。
检查时间过后,几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中间几个女子脸色已经是格外难看了,别说是医治病人,或许再多呆片刻,要医治的就是她们了。
考核官盯着几个人的表情,显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现在进入选择药材环节,两个时辰后,开始进行医治。”
苏皖昭对这些人的病情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这恶臭虽然格外明显,但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进去时看见的场景也不例外,病人满身疮脓,正常来说只会判定这是皮肤病。
但如果真的仔细观察伤口的脓液便可以发现,外表的伤口皆因内体的疾病。所以如果此时选择治疗皮肤的药材,那么就彻底的跑偏了。
如果说之前的比赛考验的是技术,那么这次最后的终审考验的就是心态和能力。
一个合格的医者必须放低身段去了解病人,哪怕她们恶臭无比满目疮痍。
放低心态是第一,具备能力才是其次。
倘若她们不曾发现内因,哪怕有能力也徒劳无功。
选好了几味治疗五脏的药材,苏皖昭将他们装进药袋,准备片刻后熬制。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苏青青看在眼里。
房间里那个奇臭无比的病人苏青青才懒得去看,她早就准备好了手段,就等着苏皖昭选好药材。
待过了这个阶段,她们的药袋放入托盘,准备片刻后的熬制。
更换场地的途中,一个负责整理的小厮不小心撞到苏皖昭。托盘摔在地上,药材险些撒了出来。
小厮神色畏惧,匆忙去给苏皖昭捡拾。“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苏皖昭摆了摆手,药材未洒就没有关系,她也不会同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孩子计较。“无事。”
说罢,她捧起托盘去准备熬药。
刚打开药袋,苏皖昭一愣。自己选的治疗五脏的药材全数不见了,只剩下那几样最寻常治疗皮肤疾病的草药。
苏皖昭蹙起眉头,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小厮碰撞她的同意。
她只想着不同这毛手毛脚的孩子计较,结果反而被别人算计了一番。
苏皖昭回忆起刚刚苏青青紧盯着她的眼神,只怪自己大意了,让苏青青又一次得逞。
盯着那包药材,她叹了口气。
待时间一过,几人同女医们来到医治的赛场。将熬好的汤药搁置在案前,几个人准备开始医治。
苏皖昭看了眼苏青青势在必得的样子,只笑她心思都用在了算计这上面。
考核官走了一圈,看见苏青青眼前那罐汤药时眼前一亮。起先她还觉得这人也是个爱出头的草包,没想到这有这般觉悟。
她欣慰地笑笑。
走过苏皖昭面前时,也没有多做停留。毕竟摆在她眼前的,不过是一罐治疗皮肤病的汤药。
考核官回到最前面,宣布治疗开始。
只见几个人开始给病人喂药,只有苏皖昭丝毫不动。考核官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选手,有几分不解:“你这是何意?”
苏皖昭从容一笑:“不知考核官,我们可否采用别的医治方法?”
苏青青带着笑盯着她,她倒不信药材都被调包了,苏皖昭还有什么办法。
考核官思忖了一下说道:“只要是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可以用来进行医治。”
苏皖昭不慌不乱道:“那可否给我一套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