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决然不同

“我当真,不是故意的。”许咸安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白草芝眼又惶惶低头。

他可不敢再看了,他爹威胁他要是再敢对夫人不敬,他这个做爹的,亲自将他眼珠子挖掉!

许咸安被他爹威胁加恐吓再加棒棍的教育下,洗面改革,奉三条为本命。

“远离弘毅”

“远离白草芝”

“远离岳星迟”

这三个都是他惹不起人物了,一惹就出事!许咸安甚至一看见弘毅就想躲,犹如老鼠看到猫。

白草芝见着他这模样忍俊不禁,她倒是想跟那位巡城大人取取经,问论如何将纨绔子弟一夜之间改头换面,完全一扫之前的戾气,简直是佩服,乃是当代教育楷模啊。

“欺辱同窗乃是此世上最可耻之事。”许咸安一本正经道,“我回去后反思良久,重现捡起六礼,如今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画风,跟初见,当真是焕然一新,决然不同。

直到白草芝离开白鹭书院,许咸安才松懈下来。

岳若白早就在白鹭书院等着,他见白草芝出来,眼眸一亮,立即跳下马车朝她奔去:“娘亲,你怎么也来了。”

“今日本是想找个地儿,但没找到,刚好经过此处。”白草芝揉他的小脑袋。

颜如玉也从马车下来,朝她作揖:“师傅。”

“姐姐。”苏欢青也露出小脑袋。

三人围着白草芝,此幅场景令苏欢青想起了嗷嗷待叫的小鸟,她笑着挨个揉脑袋。

一行人回家,中途买糖葫芦时遇上阿卓。

颜如玉跟阿卓对视,他平淡的挪开视线,对老伯道:“老伯,给我来七根糖葫芦。”

“不凑巧啊,他这里的糖葫芦,我全要了。”阿卓将一两银子扔在地上,昂着头看扛着棍的老伯,“钱。”

“这位小公子先来的。”老伯笑呵呵的对阿卓道,“等我给了他七根,剩下的都给你好不好。”

阿卓直接伸手将糖葫芦一根根拔收入囊中,速度快到几人都没反应过来:“给了银两,就是我的了,谁先给钱谁便为先吧。若是你老头不服,直接来将领府的喊冤。”

老伯满是沟壑的脸庞闪过丝为难,他望着颜如玉有些歉意,随即颤颤巍巍的想蹲下身将银两捡起。

一只手先他一步,阿卓将银两放在老伯手中,脸上带着和熙的笑:“不要紧,老伯拿好。”

“假惺惺。”阿卓冷嗤声,偏开头。

坐在马车上的白草芝撑着腮帮子看此幕,她不由慨然,他们这师徒二人,真是到哪儿都能遇上这仗势欺人的家伙。

白草芝揉揉手腕:“那家伙是将领府的?我怎看他如此眼熟。”

“夫人,那少年名为阿卓,当初您收徒之时,跟如玉一起来的。”念慈在旁边轻声道,“当初就是他质疑您的破腹产术呢,这阿卓心高气傲,心机颇深,还好当初您没收他。”

白草芝明了,她眼底闪过丝趣味儿。

既然跟如玉一个村子里来的,那便表明背后并无家世,到底是仗着将领府欺负人呢,还是打着名义欺负人?

就当她想下马车,岳若白拦住她:“娘亲,让我来。”

在白草芝有些期待的眼神下,岳若白雄赳赳的走到阿卓面前,用她的话来说便是,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公鸡。

阿卓见着岳若白显然有些顾虑,他毕竟是长安王,又是首辅的儿子,可谓是京城不敢惹的第一号人物。

“见过长安王。”阿卓作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岳若白背着手恩了声,那姿态令经过者都不由多看了几眼。

气氛陷入尴尬中,阿卓不敢走也不敢开声,苏欢青当堂睡觉胡编乱造期满夫子一事,他本想借此发挥。

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清扬夫子得了孙子,整日宝贝的跟上面似的。

连带着苏欢青也成为了他最喜爱的学生,再加上她如今身份是小县主,景凰书院压根无人敢编排她。

县主身份倒是其次,着重是她可是清扬夫子名下护着的人。

清扬夫子是何人,是当今皇上还是首辅时的他太傅,名望极高,学识极高。

得罪了他,想要入朝为官,难喽。

阿卓想起这事便有些头疼,他并不想跟东宫的任何一个人对上,思此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原来是长安王想吃糖葫芦,是小的越矩了,这糖葫芦您拿去。”

他恭敬的将糖葫芦递到岳若白面前,低头弯腰,姿态卑微。

颜如玉别过头,亲眼见当初的玩伴变成这般模样,他心底还是有些不好受。

岳若白看了颜如玉一眼,终究是没真跟阿卓计较,他傲娇冷哼声:“如玉是我兄长,不是你轻易能拿捏欺负的。这糖葫芦我可不要,你自个人吃多了,长一口蛀牙!”

说完他还咧嘴露出自己那一排洁白的牙齿,保护牙齿,防止蛀牙这自然是白草芝教他的。

一场无硝烟的拉锯战,未打先捷。

颜如玉回到马车,见白草芝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他欲言又止,话几番到口中都没说出口。

“如玉,我知你重情,但有时也要分人。”看他这般纠结模样,白草芝还是出声提点。

“阿卓显然是属小人,如今是他不如你,若是有朝一日他翻身,必定会将你百般羞辱。你要做的,便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颜如玉眸中闪过丝疑惑:“师傅的意思是,做些小动作不让他有参加科举的机会?”

“非也。”白草芝摇头,她嘴角微扬,“他性子不够定,考科举很难出头,旁的歪门邪道倒是有可能。”

“我们堂堂正正做自己的同时,提防着小人,要让他费尽心思蹦跶都蹦跶不到你面前来。”

颜如玉恍然大悟,他重重点头:“徒儿谨遵师傅教诲。”

弘毅等人在旁侧也听得认真,将此话默默记在心中。

夜色逐渐拉下帷幕,马车刚在东宫停下,白草芝便问到空中飘散的薄荷香,她翘起唇下马车,欢快朝门口的岳星迟奔去:“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