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仇恨

丛林的小湖泊旁,祁黎几人坐在火堆前。

习氿氿擦拭着旁边小孩冒汗的额头,他的小脸皱在一起,看起来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

想着那些死在他旁边的人,习氿氿叹息了一口气,任凭谁遇此大难都无法接受,何况只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她明白自己不该太过同情心泛滥,但是面对这个孩子她真的没法狠下心来。

“江衍,对不起,但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习氿氿看着一脸他一脸不虞的样子,解释道。

“哼,无辜,这个世界没有谁是真的无辜。”江衍冷哼一声,并不领情。

像她这种想法的人能在魔都安全的生活的能力都不足,真不知道祁黎为什么要把她带上。

按照他的想法,就应该直接将那所谓的钥匙抢过来,然后将那座妖山给屠了,省事。

他的回呛让得习氿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

就在这时,那个孩子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嘶鸣声让得在场的两个女人都有些心疼。

习氿氿将他抱起,轻拍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小孩的眼睫毛微颤,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里还充斥着惊恐,当看到习氿氿那一刻,他反射性的往后退,身子蜷缩在一起。

“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习氿氿放轻声音,生怕惊扰了他。

小孩看了看她,然后又把头低下,抱着自己的双腿,不敢说话。

看得出他还没从之前的噩梦中醒过来。

“哎,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人为什么会追杀你?”江衍用手上的棍子戳了戳那个孩子。

“啊——”

这一举动让得他突然尖叫起来,整个人开始想要往后奔去,却被习氿氿拦了下来。

“别怕,别怕,我们没有恶意,坏人已经被我们处置掉了,我们想要帮你的。”

或许是习氿氿温和的眉眼触动了那个孩子,他盯着她,眼眶瞬间浸满泪水,一滴滴掉落,配合着那张包子脸,简直快要让习氿氿的心碎了。

“不哭,不哭。”

“呜呜呜——”

小孩瞬间扑向她的怀中,紧紧的攥着她胸前的衣服,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心里的害怕都哭出来。

习氿氿只能抱着他轻声安慰,朝容也站在她旁边担忧的看着这个孩子。

江衍对此只是双手环抱冷眼旁观。

而祁黎只是看着那个孩子,眼眸深沉,没有言语。

过了许久,那个孩子才在习氿氿的怀里睡过去,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

“妖主,把他交给我吧。”朝容在一旁说道,习氿氿抱着这个孩子这么久也是会累的。

“不用,我…”

“交给朝容。”祁黎打断了习氿氿的拒绝,她看着他脸上的不赞同,也是妥协的将孩子交给了朝容。

孩子离开自己臂弯的时候,她只觉得手上的酸重感轻松了一些,然后坐回祁黎的身边,小声问道:“你生气了?”

祁黎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我不会干涉你想做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这是生存法则,尤其是在魔都。

他希望习氿氿能明白,否则她的未来只会在崩溃中度过。

“怎么会,你、朝容都是我完全相信的人。”习氿氿反驳道,她不赞同祁黎的观点,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的话,那该是多么可怜可悲啊。

这话让得祁黎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么信任我吗?”

“当然。”

习氿氿认真的看着他,他们两可是缔结了婚约的人,她怎么会不信任他呢。

祁黎揉了揉她的头,有些话他注定不能告诉她,但是她的确在自己心中有不一样的位置。

其实,习氿氿特别想问一句祁黎信不信任她,可是她不敢,她害怕有些话说出来了就会打破两人之间的关系。

毕竟眼前的人可是未来的魔尊,那个见人杀人,见神杀神的魔头。

所以保持现在就好,只要祁黎没有推开她,她就可以继续待在他的身边。

这么想着,她抱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月明星稀,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顾虑与渴盼,但是前途是不可知的,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清晨,日光从树荫中散落。

习氿氿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睡在祁黎的腿上,她的目光对上男人的眸子,看着里面满满是自己的倒影,只觉得格外的幸福。

“醒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手拂过她的发丝,然后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妖主,那个孩子醒了。”

过了一会儿,朝容从一旁走过来,带着些急迫的语气。

“真的?”习氿氿直起身子看向她,然后望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躲在朝容的身后,有些拘谨。

“你叫什么名字啊?”习氿氿放低声音,试图和她搭话。

“我…我叫南焺。”他声音还是有些抖,奶奶的,还带着些哑意,可以听得出来之前哭的不轻。

“南焺,昨天发生了什么?”

这话让得南焺的小脸煞白,眼角越发红,两腮鼓了起来,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哭意,但很可惜,他还是无法控制他的情绪。

他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才开口说道:“那群坏人杀了我所有的仆从和六叔。”

仅仅是七岁的年纪就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恨意。

“我一定不会放过幕后之人的,一定。”

他死死的攥着双拳,双眼赤红。

“呵,就凭你,如果不是我,你昨天就和你那些仆从一起死了,知道吗?”江衍在旁边泼了一把冷水。

这话让得南焺的小脸越发难看,只敢默默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

“南焺,你别听他讲,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你一定可以为你的亲人报仇的。”习氿氿摸了摸他的头,鼓励道。

南焺小心的抬头,看着她,“你说真的吗?”

“当然,只要活着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