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心声

十日清修结束前,五皇子等人问过棠梨是否要一同回去,但是棠梨拒绝了。结果就在前一天,东方湛又来问了一次,棠梨居然同意了。

来接他们的马车是皇宫统一派来的,几人回去那天,空气中有种异样的尴尬。

在两驾马车上,太子,东方湛,棠梨一道。余下三人又坐了另一架马车。

二皇子瞧了瞧东方溪,对他说道:“看见了吧,我就让你早点死心。”

五皇子不言,沈开言今日也是难得的沉默,脸上丝毫笑意都没有。

棠梨坐在马车上本有些拘谨,他以为东方湛还要问些什么,但一路上这车内竟无多言。

他们先把棠梨送回了棠府。棠梨在府前对众人行完礼,拜别了东方湛等人。当她要进府的时候,回望了眼东方湛,看着他掀开帘子也在看她。

两人对视了会儿,却谁都没有先开口。棠梨别过头,还是就此回去了。

棠梨刚入正门,棠夫人就忙牵着她的手回了厢房。

“这几日,没生出什么事吧?”

棠梨慵懒地躺在睡榻上问,“自然没有,你女儿这十日在寺中过得是谨小慎微,又吃得是些清茶淡饭,可把我饿着了。”

棠夫人自然知道棠梨是着半开玩笑地说着这话,但听女儿说饿了几日还是有些心疼,“你还没回府时,我就吩咐下去让后厨今日做几个好菜了。”

“娘亲待阿梨最好了。”棠梨抱着棠夫人,撒起娇来。

只有在母亲身边,她才能卸下自己的心事,放下身上的担子。

棠夫人见她如此,也不想再强问什么。她想着,如果真出什么事,恐怕没等棠梨回府,就先传到了她耳里吧。

故而也任由着她歇息。棠梨累了几日,刚回来就被棠夫人拉住问长问短。现下她也不打算回自己房内了,就想在棠夫人这小憩一下。

刚和衣躺下,棠梨突然就想起些什么,问道:“娘亲,表姐这几日身子怎么样?”

棠夫人点点头,示意她不用多想,“她因用着宫中的药,这两日病情已好转得差不多了,如今也没再戴面纱。”

棠梨用手指抵着下颚,又想了会儿,“那她这两日,在府中可有些其他动向?”

棠夫人知道,棠梨是担心高书玉这十日在府内行了什么不轨之事。毕竟那姑娘心思深,蒙此一难,很难说不会对棠府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不用棠梨提醒,棠夫人自己也观察过,但见她一直都老实本分着。又因戴着面纱不愿见人,更没有去外面了,“你放心吧,她这几日都没有出自己院门。”

棠梨这才放下心,在棠夫人这好生睡了一晚。

第二日,棠梨活动着筋骨,打算好好养养元气再筹谋时,沈开言又找上门了。

听门房来报时,棠梨瞪大了眼看着他,吓得那门房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其实真正被吓到的人是棠梨。

她怎么都没想到,两人不过才隔开了一日,沈开言居然还能来找她。之前在寺内不方便避开也就罢了,怎么她回来了,还避不开这个男人?

棠梨对门房摆摆手道:“告诉他我有事出去了,让他不必在外等我,请他早日回府吧。”

门房把棠梨的话转述给沈开言,但沈开言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竟在会客厅又坐上了几个时辰。

棠梨听见门房这样说,更不敢出去了,幸好拖到日近黄昏时,沈开言还是回去了。

有了这个教训,棠梨第二日连会客厅都不敢让沈开言进去了,只吩咐给下人拦着他,让沈公子有事在门外说了便可。

自那后,连着五日,从“陪母外出”到“家中有事不便会客”再到“因病抱恙在床”棠梨把这些理由都挑着用了个一遍。

她把几乎能想到的理由都用上了,最后终于觉察出这样拖着不是个法子。

棠梨确实不知道沈开言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才会纠缠得这么紧,一定想要见上她一面。但她很清楚另一件事,那就是沈开言再来继续拜访她,一定会被何云柔发现。

与其拖着这件事被捅到了何云柔那里,不如自己现在快刀斩乱麻把它解决了,不然自己将面临的就是来自两方的骚扰。

她好不容易把何云柔对她的矛盾转移到了高书玉身上,可不能功亏一篑,遂在今日还是将沈开言请进来了。

沈开言听说棠梨答应见他时,很开心,春风满面地就走进了棠家大门。但棠梨并未敢在前厅会见他,而是让下人把他邻进了偏厅。

棠梨怕的是人多嘴杂,而偏偏那个“杂人”就看见了此事。

高书玉在前厅看见了沈开言被引进来的身影,她当时虽未细见到来人是谁,但因脸上还有些淡斑不想被外客瞧见,所以就趁沈开言走近之前躲在了前厅的屏风后。

待沈开言从前厅而过时,她才看清来人是谁。

这位沈公子,为何会来这?

高书玉转着眼睛想了想,不过片刻她就地到了答案,当然是来找棠梨的。压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高书玉还是跟了上去。

棠梨在偏厅站着,见沈开言来了,也不想与他多周旋,直接问道:“沈公子有什么事就说吧,棠梨今日还有些旁事,不能在此多逗留。”

她以为沈开言又会迂回着和她聊一些其他事,然后才切入正题,却没想到这次沈开言的话说得非常直截了当。

“阿梨,这么多年,想必你也能看出我的心思吧,我一直心悦于你,想要娶你为妻。”

棠梨当场愣住了。

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听沈开言对她说过这话。她当然能看出来沈开言喜欢她,但她所了解的沈开言不会在这种事上如此鲁莽啊。

棠梨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沈开言要苦苦纠缠她这几日了。还好是将他引入了偏厅,若是在正厅让他说这话,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传到何云柔耳里了。

但她很好奇,是什么事促使了沈开言现在来对她表露心意?

沈开言似乎有些心急,这不太像往日的他,他也没等棠梨答复他,仍旧坦露着自己埋藏已久的心里话,“阿梨若愿意,我今日便可告知父亲,求他来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