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看见有一大批凶神恶煞的官兵站在暖阁外侯着,腰间还都挂着佩刀,领头的却是一个儒雅书生,轻轻摇着扇子。
季昕然目不斜视,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般与那人擦肩而过,小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季大小姐还请留步,泠某今日前来实有二三事要请教,不知可否告知。”
话里话外整得文绉绉的,清冷的语气却不容置疑,想来,能在这王都当上府尹也应该是个不好相与的。
季昕然慢吞吞转身,满脸的不情愿,皱巴着小脸:“小哥哥你在叫然儿吗?然儿身上好疼哦,又困,好想睡觉!”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我们大人在这等了你许久不曾抱怨,不过问几个问题,你又要睡什么觉?”左额有道疤的官兵紧皱着眉头,声音却颇大。
季昕然被这声音震的愣了愣,无辜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似是无意识般由衷感叹:“这不就是人间小喇叭嘛……”
“阿虎!军鞭二十!”
轻飘飘的几个字让那个叫阿虎的官兵抖了抖,面色尊敬的抱拳:“谨遵大人令!”
“然儿姑娘,在下命唤泠珩之,如果不嫌弃可以喊我珩之哥哥。”泠珩之没有因为面前这人是个痴傻之人而心生嫌弃,反而半蹲下来与季昕然平视耐心的诱导,“然儿姑娘能不能告诉珩之哥哥你怎么了,身上为什么疼呢?”
看着泠珩之脸上温和的微笑,季昕然在心里鄙视了一番,虽说这人长得清秀可人,可她季昕然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这套近乎的水平……他真不是拐卖儿童的吗?
四个字在嘴边晃悠,到底觉得有些恶心说不出口,反而故作沉思状。
“让然儿想想……”
四周的人安静的等着下文。
“好像是被二弟弟丢到了池塘里……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泠珩之目光幽深的合上折扇,神情逐渐认真。
“又好像是被四妹妹推下楼……身上到处缠着很多白条条没办法走路……”
阿虎默默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在小木屋里黑乎乎的被蒋姨娘关了好几天……肚子咕噜噜一直叫好疼的……”
“啊!然儿想到了!”季昕然笑的一脸神秘,“一定是那匹马儿吧!它太调皮了,撞得然儿好疼好疼,都流血了!”
泠珩之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那然儿姑娘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
“泠大人!”
是季铮元,刚从商行出来管家就来了传话,王都府尹泠珩之造访正守在暖阁门口,紧赶慢赶的回来,远远的就听见泠大人询问的声音,生怕季昕然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连忙打断了问话。
双手略抱拳行了个并不算标准的礼,季铮元笑眯眯的挪到了季昕然前面站定。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泠大人有何事不如问季某,季某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小女……且不说是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不敢高攀了泠大人,这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实在是不方便回话……泠大人您看呢?”
油嘴滑舌,老狐狸!
泠珩之心里冷哼,面上却将笑容维持的极好:“阁下客气了,今早府尹门前摆了具尸体,经过调查正巧是昨日在大街上纵马之人,然儿姑娘身为受害者自然要多问几句,不过是例行公事,又何必紧张呢?”
季铮元手心微微出汗,张嘴却被截了话头。
“然儿确实遇见个奇怪的人呢!”季昕然忽然一声惊呼,双手抱住季铮元略显僵硬的胳膊拉了拉,自然的走到了他的旁边与他并排,“是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然儿把脏东西都蹭到了他的白衣服上,黑乎乎脏兮兮的,可他竟然没有生气哎!好奇怪呀!”
好看的男子、白衣服被蹭黑却没生气……
听到这句话,泠珩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身后的阿虎见势不对,往前一步低头伏在他的耳边提醒:“大人,那荷包……”
荷包?对了!
泠珩之将脑海中的奇怪想法甩了出去,然后恢复了那副嘴角带笑的样子:“然儿姑娘可否见过什么荷包?”
说到荷包,季铮元明显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季昕然还挽着他的胳膊,感觉的特别明显。
她挑了挑眉,季铮元在轻微的……颤抖?
什么事能让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季铮元变成这个样子?
季昕然计从心来,张嘴就想要试他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