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晏盼思绪蓦地回笼。
视线中,一浑身鲜血衣着破烂的小乞丐抱着一黑衣人的腿,撕心裂肺的冲晏盼喊:“姐姐,你快跑——”
话音未落,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刺入小乞丐心脏的位置,小乞丐瞳孔瞪大,身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黑衣人拔出匕首,缓缓逼近晏盼,周身无形中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晏盼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黑衣人,眼皮子都不带掀一下。
黑衣人抬起胳膊举起匕首的那一刻,晏盼眉心突然散发出耀眼灼目的红光,
一散发着强大力量的墨黑色毛笔浮现在她身后,直接将黑衣人震飞。
黑衣人气血翻涌,浑身筋骨尽碎,晕死过去。
晏盼眉眼出现一抹嫌弃。
好弱。
她扭头看向毛笔。
这是她的本体,判官笔。
能计算世间众人的功德值,也能决定一个人的下辈子的命运。
当功德值为负数的时候,便意味着那人下辈子的命运必定悲惨。
她抬眸看向躺在地上已经失去气息的小乞丐,低眉轻语:“她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本尊既然来此,便许你下一世生于富贵人家,一生安然无恙。”
“盼盼,你又在做好事了。”
耳边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一身青衣梳着个丸子头的小女孩站在晏盼身后,带婴儿肥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晏盼背对着小女孩,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本尊用了她的身体,便要替她照顾好他。”
晏盼本是天地孕育灵物判官笔,主管天地间的功德值平衡,近日发现天澜国的功德值极其不平衡,特意来此查看。
由于她本体力量太过强大,只好容身在刚去世的慕容浅体内。
慕容浅本是一孤女,被贪恋她样貌的王家公子哥看上带入府中,由于慕容浅不从,没少挨打。
她和小乞丐是之前在街上认识的,两人互称姐弟,小乞丐一心要带慕容浅离开王家,两人这才被追杀。
“他功德深厚,就算没有你多此一举,下一世也会是个小侯爷。”
小男孩一脸冷酷的站在晏盼身后,一身红衣将他小小的人衬托的跋扈狂拽,紧抿的小嘴透露着不悦。
“行啦,你们给盼盼留点面子吧,不知道我们家判官大人人美心善嘛?”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随即一身着白衣面容隽秀的小男孩站在晏盼身边拉住了她的手,仰头看向晏盼。
“好了娘亲,我们先出发吧。”
“娘亲?”晏盼蹙眉。
晏小白乖巧的点点头,笑的眉眼弯弯。
“所谓入乡随俗,按照人间的习俗,你就是我们的娘亲。”
小白话音刚落,女孩小青也凑过来软绵绵道:“娘亲。”
“哼,马屁精。”小耀冷哼一声,面露不屑。
小青气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小耀,你装什么厉害?你不也是娘亲的灵力分解出来的,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别装人上人。”
小耀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是人么?”
“你!我……”
小青不知该说什么,急的直跳脚。
“别吵了,查一下功德混乱是在哪个方位。”
晏盼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
小白得意的哼了一声,嘀咕道:“姐姐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小丫头双眼闭上,双手在胸前凝结着繁琐的手势,周身缓缓散发出一阵刺眼的亮光,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几秒后,小白蓦地睁开眼睛,如琉璃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亮光。
“娘亲,在京城!”
晏盼点点头,意念一动,几人身形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是在京城一户威严的府前。
晏盼抬头看去,府上挂着一牌匾。
“宣平侯府。”
小青读了出来,清脆的声音中带着雀跃。
“娘亲,这府里金光漫天,是刚才那小乞丐投胎了吧。”
小耀不屑的掠过小青,“这府上功德混乱,怕是那怪物的老巢。”
他看向府内,表情沉重。
小白捂着胸口只觉得沉闷,小脸也有些苍白。
“娘亲,我好难受啊……”
晏盼直直的看着侯府的方向,下一秒,抬步进去。
这片地域的功德全部都是混乱的,她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按照功德值的数值来决定转世的身份的,如今这情况,不仅仅会对人间造成影响,地府也会因此发生混乱,她决不能姑息。
“站住!”
“侯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两个守门的侍卫拦住了晏盼。
小耀眉眼间染上一丝恼怒。
“大胆!胆敢拦着——”
他话还未说完侯府里便匆匆走出一身材佝偻衣衫整洁的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是管家。
“姑娘,快快有请。”
晏盼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跟着管家进去。
她不动声色的转头打量着府里的每一个人,心情越发沉重。
这些下人的功德值竟都只剩下10个点了,而他们所有的功德值,都被一个人抢走。
宣平侯,明夜!
明夜并不是王室的人,是外姓侯爷,由于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侯爷。
在一众百姓看来是这样的。
但晏盼知道,明夜是皇帝的同胞弟弟庆阳王当年醉酒流落在外的子嗣。
由于身份特殊不方便被带入王府,便被皇帝安了个宣平侯的名头。
由于常年打仗,明夜遍体鳞伤,更是在一场战役中身受重伤,濒死。
“娘亲,他原本应该只有三天的寿命了。”
小白翻看着一本小册子,小脸上却是一片认真。
这册子是晏盼的法物,可以查看所有功德值到期限的人。
明夜的名字实实在在的写在册子上
,然而,就在刚才,册子上的数值突然发生变化。
明夜突然增加了五十点的功德值。
与此同时,册子上多了二三十人的名字。
这些人,都是王府的下人。
毋庸置疑,他们的功德值都被明夜给抢走了。
晏盼突然加快了步伐。
管家看的莫名其妙。
这姑娘怎么回事?
他听夫人说府外来了贵人让他去迎接,可这姑娘,怎么怪怪的?
管家望着晏盼的背影,心情复杂。
实在怪不得他这样,晏盼如今的装束太诡异了。
淡黄的衣裙上一滩鲜血铺开,衣裙也有撕裂的痕迹,头发微微凌乱却遮挡不住由内而外清冷的气质。
抛开衣服头发这些,别的不说,这姑娘还是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