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墨夜回到这边姬月璃清理出来的一片干净区域。
姬月璃淡漠的抬了抬眼皮：“说什么了？这么神秘？”
“没说什么。”墨夜敷衍了一句，便沉默下来。
姬月璃能看出来他跟赵璐说话，墨夜并不意外，只是姬月璃要问，他也不会直言。
即便姬月璃各方面能力不错，或许收入麾下会是可造之材，可如今，他需要一个留在村中打掩护的护身符，有些事情全盘托出不好。
何况，若说真话，不知道姬月璃的态度会是如何，他没打算将姬月璃归入自己计划之中。
姬月璃见他不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心思。墨夜身上有秘密，她已经知道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直到晚上，吃了牢房中放的饭。其实就是三两根青菜，其他都是汤，还有两只小碗的半碗米饭。
姬月璃自己吃了，没多分给墨夜。
倒是那位赵璐，在姬月璃没注意的时候，从牢房中其他女子的饭里扒了一些递给墨夜。
姬月璃确实没注意到，吃了饭直接睡过去了。她们犯的不是重罪，未伤人命，拘留十五天。
很晚的时候，牢房中漆黑一片。
墨夜确认姬月璃睡着了，另一边的赵璐也确认同关押的女犯熟睡，随意的靠到了木柱附近。
“将军，牢房中确有一些人与赈灾款劫案有关系，不过这几日，上头有人让你别再继续追查此事。”赵璐用文字一般细微的声音说道。
墨夜冷厉的眉一沉，同样声音很轻：“为何让我不要再查？”
此事应由他来查清楚最为合适，怎会忽然变卦？
赵璐神色凝重：“此事，牵扯到宫中之人，湘城城主，湘流知也参与其中。”
湘流知，这个名字，墨夜不止一次听过，湘城属于真正的南方，离景林城很远，只有一城之隔，但中间隔了一座景山，绵延数十里。
这位城主平日很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在湘城很得民心。
“听你这意思，背后之人，不仅仅只有湘流知一人？”
赵璐心情沉重，点头：“是，正因如此，此时不宜再查，容后会有其他人来处理。”
“其他人？”墨夜几乎是瞬间出声反驳，眼底盛着怒气，有些遏止不住，双手捏的恨死，指节泛白。
其他人来了，会认真查？还不是草草了事。
那他上百的弟兄岂不是白死了？赈灾款又何去何从？
赵璐有些心惊，即便是在黑暗中，神色还是恭敬了不少，甚至有些发怵：“墨将军，此事您……”
要不还是算了吧？
墨夜打断：“不必劝我。”
“可是上头的人……”赵璐有些担心，上头那位显然是害怕湘流知背后的宫中之人，明显是打算暂避锋芒。
宫中争斗，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如今皇宫，各派林立，太子得皇上重用，权势滔天，不过帝王权术，自然安排了其他几位皇子牵制太子，以及各位大臣高官。
其中关系实在复杂，这些人都是他们找惹不起的存在，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一命呜呼。
墨夜垂眸，冷静下来，沉吟片刻，严肃说道：“你与上面上报，我会放弃探查。”
赵璐一时间愣了愣，很快明白了墨夜的意思：“您是想继续私自往下查？”
墨夜沉默，算是默认了。
赵璐脸色大惊：“这……若是因为此事，暴露了上头的计划跟意图，挑起宫中争斗，恐怕……”
这些事情，墨夜心中一清二楚，神色平静道：“放心，我自有定夺，只是辛苦赵副士了，还请您继续在此查探消息。”
赵璐是墨夜的亲信，绝对的信任，当年赵璐带着弟弟赵元逃难，在战场边缘险些被误杀，有幸被墨夜所救。当时的赵璐与赵元二人便允诺誓死追随墨夜。
如今赵璐自然是向着墨夜，立刻点头：“将军，属下不辛苦，能帮上您自然是最好，既然将军你已有定夺，我跟我弟弟都会按照您的意思办事。”
说这话的时候，赵璐脸上的犹豫跟担忧都化为了坚定。
………
墨夜跟赵璐的对话姬月璃并不知道。
十五天后，姬月璃跟墨夜两人出狱。
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春末，天转暖，天很阴沉。
不过阴沉之中又带着一股燥意，麻雀叽叽喳喳啊在屋檐上叫着。
姬月璃脏乱的麻布衣摆随风摇摆，头发长时间没洗泛油，只是哪怕看起来一身脏污，甚至身上都染了些牢房中的怪味，并没什么令人可怜的狼狈姿态。
危险的任务她出过，在草丛中蛰伏足足八天八夜，当时是夏天，四处都是蚊子，食物只有压缩饼干，最后她仍是跟队友完美完成了任务，擒拿凶手归案。
牢房中的情况，比她出过的很多次任务环境好很多。
“你以前在这种环境呆过？”墨夜想过，姬月璃进了牢房或许会哭闹，亦或是精神不太好找他抱怨倾诉。
抱怨，确实是有，但只有一开始的一句，后来的十四天，她多数时间吃了饭就是闭眼睡觉。
墨夜以为姬月璃是压抑，以为她出来之后情绪上会不稳定，以为她的平静都是假装。
绕是他第一次进那样的环境，情绪上也难免会有些焦躁，如今的平静，只是因为经历的多了。
可姬月璃出了门，仍旧是这幅平静姿态。这让墨夜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出这话。
姬月璃听墨夜这样一问，抬了抬眸，眼底平静：“不算是。”
墨夜没再继续问下去，微微点了点头，明白姬月璃在他不在的这些年确实经历过不少事情。
这令他心中愧疚更甚了一些。
姬月璃朝前走了几步，见墨夜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墨夜杵在原地，淡漠开口：“走了。”
“好。”墨夜低沉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意，视线落在姬月璃那张脸上，思绪又有些游离，那张脸上哪怕带了脏污，仍掩饰不掉身上那般冷厉脱俗的利落气场。
姬月璃并没去在意墨夜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