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计策

孟施施想起姚翎,心里就很不爽,撇撇嘴,阴阳怪气道:“哪里是县令?明明是县令的外甥女,那位知府的掌上明珠,姚翎大小姐。”

杨瀚之则更加诧异了,“姚小姐?她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针对你?”

“你当真不知?”孟施施挑眉看过去,笑得饶有深意,还有点不怀好意。

“也不知你究竟给她下了什么药,让人家对你芳心暗许,这般难以忘怀。”

“什,什么?”杨瀚之惊愕万分,随即又是窘迫至极,心里又十分不解,他跟姚小姐并没多少交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会……

“是你误会了吧,我跟她顶多只是相识而已,没有交情,她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对我有什么?”

“没有交情?”

孟施施又想到姚翎说过,杨瀚之这两年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立即想明白,她是在撒谎,杨瀚之这人是不会骗她的。

“可能是你无意间撩了人家,却不自知吧。”

“撩?”杨瀚之对这个词的意思不太明白。

孟施施扯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案子查得怎么样?”

杨瀚之摇头叹道:“依旧没有进展,杨齐做事谨慎,没有留下痕迹,实在是查不出什么来。”

“如此说来,我真要栽在他们手里了?”

孟施施思索着,觉得对付三房的人不能走寻常的路,还得另想办法才成,否则,她恐怕真要像姚翎所说的那样,被发配边疆了。

“我想到一个办法,或可使三房认下罪行。”

“说来听听?”杨瀚之做聆听姿态,目光落在她脸上。

孟施施便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讲给他听。

安排好一切后,两日后的县衙大牢传出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孟施施在牢中割腕自杀了,由于发现得太晚,人没能救回来,凄惨死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杨思悦正在用早膳。

“谁?你说谁在牢中自尽了?”她一把抓住丫鬟的手,颤抖着声音问,脸色发白,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丫鬟答道:“是孟老板。”

杨思悦摇头道:“不可能的,孟施施那样的人怎么会自杀?一定是你听错了!”

于是她立刻离开家,亲自去了一趟县衙大牢,询问门口的公差。

“孟老板确实死了,遗体不久前才由杨捕快领回去,我亲眼所见,怎会有错?”

听他如此笃定,杨思悦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脊背袭来一阵凉意。

她只是想弄垮凌云楼,将孟施施赶走,并教训她一顿而已,并没有要害她性命的意思,如今人死了,她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孟老板蒙冤受屈,还要发配边疆,也难怪受不住了。”

身后的两名公差感叹。

“是啊,与其将来到那苦寒之地去吃苦,早点死了也是种解脱。”

另一个人又说:“听闻含冤而死的人,灵魂会回来报仇,也不知是真是假,万一大半夜的出现在大牢,我可要被吓死。”

“你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以前我在乡下,村里一个人被害死,就化成厉鬼回来,将那个害死她的人杀死了,那人血肉模糊,死得可凄惨了!”

杨思悦被他们说得有点怕,心里后悔,早知道孟施施内心这么脆弱,她就不做这么狠了。

孟施施不会真的变成鬼来找她索命吧?

回到家后,杨思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琴,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孟施施自尽的事,然而到了晚上,她却梦到孟施施真的变成厉鬼,张着血盆大口掐住她的脖子,说要带她一起去阴曹地府。

结果吓得浑身冷汗,惊醒过来。

夜晚房里没有点灯,刚好窗户也没关好,外面风一吹,嘎吱一声,窗被吹了开来。

刚从噩梦中醒过来的杨思悦觉得阴风阵阵,吓得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躲到床角缩成一团。

“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吧?”

过了很久,她并未听见动静,于是揭开被褥一角,露出一双眼看出去。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喘了几口气,杨思悦下床去关窗,可没走几步,就有一阵风吹来,窗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束光,紧接着一个白影闪过。

定睛去看,那白影于窗口立住,发丝在风中飞扬,露出一张煞白的脸。

这脸正是孟施施的!

“啊……”

杨思悦惊叫出声,跌倒在地,险些晕过去。

守夜的丫鬟听见动静,推门跑进来,扶住她问:“小姐怎么了?小姐?”

“鬼……鬼……”杨思悦指着窗户,一个劲地重复说道,浑身都在颤抖,满头是冷汗。

丫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立刻想到,小姐肯定是做噩梦了,遂安慰道:“小姐,那只是噩梦而已,没事的,奴婢扶您回去躺着。”

杨思悦躺回床上后,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窗那边,瑟瑟发抖,直到丫鬟将窗户关上。

“小姐,您没事了吧?”

“把灯点上吧。”杨思悦说话依旧带着颤音,揪住被褥,只露出一个头,眼睛四处瞄,十分不安。

丫鬟没想到她吓得这么厉害,忙点燃油灯,担忧道:“小姐,您的脸色看上去很差,要不要我去叫人请大夫来?”

“不用。”杨思悦见她要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留在这里陪我,哪里也不许去,我有点怕。”

平日里,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对下人呼来喝去的,只有训斥他们的份,从不会低头,将脆弱的一面表露出来,而今竟用了恳求的语气。

这让丫鬟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精神出了点问题。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问道:“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

杨思悦摇头,抓着她不肯放:“没事,你不准走,在这里守着我。”

“是。”大半夜的不能睡觉,要干巴巴地坐在这里,丫鬟当然也不乐意,但她一个下人,若不听从主子的命令,是要挨罚的。

杨思悦闭上眼,慢慢地睡了过去,许是有人在身边陪着的缘故,这一晚上倒也没再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