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县令都已经这么说,众人也就不再客气,纷纷坐回去,开始动筷。
孟施施将杨瀚之拉到一旁,酸溜溜道:“你把县令带来也就算了,怎么连姚小姐也带回来了?这是想让她见家长的意思嘛?”
杨瀚之先是愣了愣,随即摇头失笑:“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带她见什么家长?”
“今日娘过生日,家庭聚会,来的全是亲戚朋友,你却把她带来,难道不是要把她介绍给大家?”孟施施说话语气不善,显然是不乐意了。
可她又明白,杨瀚之并未有那个意图,多半是姚翎死皮赖脸,自己要跟着来的。
纵然如此,心里依旧很不舒服。
“下回啊,你若要多带人回来,事先让人来与我说一句,免得饭做得少了,招待不周。”
“这……”杨瀚之暗暗纳闷,这人今日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其实孟施施这醋溜溜的语气,已经将她的心思表现得很明显,可惜某人在这种事上就是木鱼脑袋,总也听不出来。
孟施施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忍心再逗他,重展笑颜道:“我方才是说笑的,你对姚小姐的没那个意思,我明白的。”
杨瀚之又是懵了一下,怎么有人变脸可以比翻书还快?
“你……真的没生气?”
“我像这么小气的人嘛?”孟施施粲然一笑,故意做出自己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
正说着,那边已经在催,两人便不再多言,转身入席。
“孟老板,坐我身边吧,特意给你留的位置。”姚翎拍了拍身侧的座位,笑道。
孟施施不由皱了皱眉,姚翎肯定不会这么用心,还特意给她留位置,看她笑得如此灿烂,杀机深藏的,肚子里定是装了什么坏水。
但其他位子都已坐了人,只剩下那一个空位在,她也没别的选择,况且她如果拒绝跟姚翎坐一起,那就是当众打她的脸,让她丢了颜面,只怕会引来她更严重的报复。
“多谢姚小姐了。”
“不必客气。”姚翎甚至亲自斟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语笑嫣然:“咱们怎么说也是朋友,客气就见外了,来,你忙了一上午,喝口酒解解乏。”
孟施施执起酒杯,凑到嘴边时,微微一顿。
酒里莫不是有什么猫腻?否则以姚翎那股自视甚高的劲儿,怎可能给她倒酒?
算了,不管有没有,装个样子便是,不要真喝。
于是乎,她低头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酒宴就在和谐融洽的氛围中进行着。
“孟老板是否不喜欢喝酒?”姚翎忽然低声问道,目光在酒杯上扫了扫。
孟施施笑问:“姚小姐何出此言?”
“我看你光吃菜了,杯中的酒没怎么动。”姚翎笑得有点冷,“难道酒里又被人下了毒?”
这是在激她么?孟施施心头一凛,有点想笑,这姚翎鬼心思多得很,脑子却不怎么样,只顾着催她喝酒,也不察觉自己的举动多么明显吗?
“我这几日身体有些不舒服,大夫说不宜饮酒,是以不敢多喝,沾一点解解馋也就是了。”
姚翎打量她,狐疑道:“是吗?我看你脸色不错,不像有病的样子呢。”
本来没病,现在被你这么一纠缠,快有病了,孟施施心下吐槽,对此人十足嫌弃。
“我确实不舒服,姚小姐总不能逼我喝酒吧?”
姚翎沉下脸来,冷冷道:“瞧你说的,我怎么敢?这可是在你的地盘。”
说着,低头喝了一口酒,以掩饰心虚。
孟施施转了转眼珠,越发肯定酒里面有问题。
她原本不想跟她计较,但此人一再为难她,若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只怕还以为自己怕了她,以后越发放肆。
思及此,孟施施趁姚翎与另一侧的人说话,不注意时,眼疾手快地调换了两人的酒杯,然后若无其事般,继续夹菜吃。
姚翎说得口干,随手端起酒杯便喝下两口,瞥到孟施施杯中的酒少了,诧异道:“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现在又没事了?”
“这酒太香,一时没忍住。”孟施施状似不在意地答道,目不斜视,埋头继续吃。
“那就不妨整杯喝完吧,横竖也没差了。”姚翎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眼底流出得意的光。
孟施施十分听话地,竟当真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另外又倒了一杯。
一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酒宴到一半时,姚翎果然有了异常举动。
只见她突然站起身,脸色发白地捂着肚子,急声问道:“茅厕在哪里?”
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维持自己的优雅形象,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导致在场的人都听见,齐刷刷看过来。
孟施施故意不说,做出担忧的模样,问道:“姚小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茅厕……在哪里?”姚翎咬着牙拼命忍着,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弯下腰去快要站立不住。
众人不明所以,都围了上来。
姚翎心急如焚,想起身跑开,却又不敢,因为稍微一动,肚子里就翻滚得厉害。
“走开!都给我走开!”
孟施施这下看出来,酒里究竟有什么问题了,拽了拽要上前查看的杨织云,忍不住偷笑。
这就叫做害人终害己。
很快,姚翎感觉到肚子的异物被什么搅动了一阵似的,如同倾泻的水一般奔涌而出。
一股臭味弥漫开,众人忍受不住,忙掩住口鼻退散去,用嫌弃的目光看着姚翎。
“姚小姐,需要厕纸么?”就在没人说话时,孟施施故意问道。
姚翎瞪着她,脸色难看至极,都是这个贱人,是她偷偷调换了她的酒,害她出丑!
周围的人又往后退了几步,低声议论取笑,他们可不知道是酒有问题,只以为是姚翎自己吃坏了肚子,自己又忍不住,坏了人家的酒宴。
姚小姐这优雅的大家闺秀形象,算是毁了个干净。
“你们住嘴!你们……”姚翎气得不行,眼泪都滚了出来,蹲在地上半天,强忍耻辱,硬着头皮,捂着肚子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