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敢寄托

不过几日,季非凡与凌云的关系便又好如从前,就好像从没有任何矛盾一般。

对此龙芷鸢毫不在意,这对狗男女臭味相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只要他们不来烦自己,她也不想多加理睬。

而季非凡是因起不了身不能再来秀春坊找茬,凌云却是一时吓破了胆,短短时日内都不敢再来龙芷鸢跟前耀武扬威,生怕哪一日那谢嬷嬷又来了。

龙芷鸢的日子过得极其惬意,每日要么坐在院中赏花,要么便带着龙沛出去逛逛。

她若出府,便一般是去玲珑阁,自从之前救过乔青青后,两人便开始交好,如今已是将对方当做姐妹了。

龙沛对此很是欢喜,公主之前除了同丞相之女也就是顾家小姐走得近,都没什么其他的密友,现在和这乔小姐来往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龙芷鸢的舒适生活也没能过得了太久,离狗男女被惩治才半月左右,一日她准备出门时,被门房禀报有人求见她。

这人自称是梁王手下,受梁王之命前来请她去京兆尹。

龙芷鸢近来并未犯事,身边之人也都恪守规矩,因而她不由问道:“他可有说是何事?”

这人正是归兮,想了想道:“京兆尹的喊冤鼓被人敲响,王爷要邀公主去旁听案件。”

龙芷鸢想起前世似乎不曾听闻过有人去敲鼓,只是那时她并不关心这种事,不了解倒也正常。

梁王让她去怕是以为她上次帮李琛破案必是有真本事,不知她完全是依靠前世记忆及自身判断力罢了。

不过龙芷鸢还是同归兮前去了,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但能用得上喊冤鼓的必定不是寻常案件,指不定真是有什么大冤情。

作为然阳公主,她自是应该为然阳子民主持公道。

归兮是驾了马车来的,问清龙芷鸢的适应程度,他便一路快马加鞭,赶去了京兆尹。

龙芷鸢的到来让一众官员感到不解以及不满,“这种大事,公主还是不必参与了吧,这可不是女儿家该管的。”

一个白了须发的官员严肃地说道,显然是认为女子不该掺和这种场合。

龙芷鸢认得这人,这就是个老古董,思想迂腐,不过是个好人,在前世宫变时他始终坚持跟逆贼反抗,最后惨死于恶人手中。

龙芷鸢对这样的好官自然是心怀敬佩,言行上自也会尊重对方,她正打算解释时,穆西州却走了过来,“苟大人,公主是本王请过来的。”

苟大人虽然思想封建,但是极为佩服大英雄,特别是寒门出身却能保家卫国以致封王的梁王,见是他叫来的人,虽然还是不太赞同,却没坚持让龙芷鸢走了。

龙芷鸢也不浪费时间,开始询问案情,只是周边官员或许是瞧她不起,一个个都只草草地答几句就不愿意多说了。

龙芷鸢只能去求助穆西州,为人申冤之事乃重中之重,被人看不起都是小事。

穆西州不由心下生出佩服,她一个女子,心胸倒是宽阔,便三言两语就给她把案情捋了个清楚。

原来那喊冤鼓是一个少年敲响的,他控说他爹来京城赶考十年未归,这些年皆是他娘一人侍奉家中祖母以及照顾儿女长大,好不容易盼到他爹回来,然第二日祖母就去世了,在将要下葬之时被人发现祖母不是病亡,而是被人毒害了。

家中便去报案,然而一切证据都指向他娘,那县令便将他娘给下狱了,他不服这个审判,想要来京兆尹寻求公道。

龙芷鸢略微思索,便有了些猜测,只是这都是想象,她并没急着说出来。

“可否让本宫见见那位少年?”

“当然可以。”

穆西州示意归兮把人带过去,这次他并未跟去,而是扫视了周围一圈,眼中暗芒浮动。

龙芷鸢过去了发现少年的处境真是艰难啊,他着一身破烂衣衫归在地上,膝盖处都是血印。

她自是知道为何,喊冤鼓可不是那么好敲的,它需要敲鼓人在洒满钉子的地上一路归过去,虽然路途不长,但那种钻心的疼痛也是极为折磨人的。

这少年看着不过十二三岁,性子倒是颇为坚毅。

就凭此她也愿意在这案子上多下些心力,“你可是要为你娘申冤?”

少年见龙芷鸢是个女子,虽不相信她能帮到自己,但还是礼貌地答道:“草民确实是想为家母申冤。”

看这少年说话还蛮有文气的,龙芷鸢不禁来了兴趣,“你可是读过书?”

少年虽不懂她的问题跟案子有何关联,终究还是回答了,“略读过一点,家母说人穷志不穷,不可不读书。”

龙芷鸢对还没见过的农妇不禁生出欣赏之心,成日在农田里劳作之人还能有这份心思,可见是有见识之人。

“你娘说得很好,她有眼光。”

要是平日里被人夸奖自己的娘,少年会与有荣焉,并心生喜悦,今日他实在是没这个心情,“夫人还有其他事吗?”

龙芷鸢微微一笑,“我想帮你。”

少年诧异地看向她,倒是觉得她有些像是在说大话,虽然她穿着富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但审案一事岂是她能做主的。

“你能还草民娘一个公道?”

龙芷鸢摇了摇头,“这个本宫不能给你保证。”

少年不禁垂下头来,“那你不就是在逗草民玩。”

归兮还没走,听了这话不由训斥少年,“大胆!你面前可是九公主,不可对公主不敬。”

少年觉得更没有希望了,能以本宫自称的不是皇妃便是公主,他觉得宫妃应该不能随意出宫门,面前人他也猜想过会是哪位公主。

可是民间也传过九公主为人蛮横又草包,这样的人说要帮他无非就是玩玩罢了。

他岂敢将希望寄托于这草包公主身上。

龙芷鸢并未计较少年轻视她的罪过,“你可以不完全相信本宫,但多一个人参与你便多一分希望,你说是也不是?”

龙芷鸢静静地看着少年,她并未施展上位者的高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