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快走,别自己吓自己了。”几个下人抬着周清浅的尸体出了边门,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边周清浅见他们居然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吓得捂住自己的嘴,正想跟着他们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下一刻画面一转,她出现在一处灯火辉煌的院子外。
延喜宫?这是在皇宫?周清浅看见一溜儿宫女正在往里走连忙跟进去。走进宫殿里,便看见一身着正红色宫装的女子背对着大门,她头顶那对金灿灿的凤凰险些晃了周清浅的眼。
“皇后娘娘,已经让人将周氏的尸体扔到乱葬岗了。”一粉衣宫女从屋外走来,扶着皇后到正座坐下,那女子转过身来,正是周清月。
“小菊,这些年辛苦你了。”周清月握上小菊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小菊被她瞧得发慌,想要挣开却发现手被捏得紧紧的。
“皇后娘娘,小菊为您分忧,是应该的。当年若不是您母亲孙姨娘救了我,我早就死了。”小菊心里害怕强忍着泪水,颤抖着说道。
“可你对周氏心软了!”周清月狠狠地盯着小菊,那眼神里仿佛猝了毒,“我母亲从来都是周夫人,孙姨娘是什么东西?你怕是记错了吧?”
“是奴婢记错了,皇后娘娘饶命。”小菊手被捏的生疼,周清月长长的义甲都扎进她肉里了,她慌忙跪下求饶。
“饶命?你怎知本宫要你的命?如今知道本宫的秘密的就只剩你一人,你猜本宫会不会饶你?”
周清月丢下小菊的手,仿佛嫌她脏般拿帕子擦了又擦,才端起桌上的茶,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您……”小菊不敢再说,默默从地上爬起来跪着,她心里当然知道周清月不会饶了自己,只求她放过自己的家人。
周清浅见周清月要开口说话了,心里有些急,她没料到周清月已经如此丧心病狂,小菊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却要杀小菊灭口。想是这么想,周清浅仍是暗暗希冀周清月尚存一丝人性。怎料画面又是一转。
这又是何处?眼前的宫殿更加金碧辉煌,周清浅从墙上穿过去,就看见一太监伺候着一明黄衣袍的男子用宵夜。
“这红枣银耳羹不错,周氏最喜甜食,让人给她送一份。”那男子见太监欲言又止就觉无趣,便摆摆手,“罢了,这么晚了,周氏该是歇下了。”
“皇上,”那太监咬咬牙,心里一横跪在地上,“皇上,周氏昨夜小产,白日里没了。”
只听“哐啷”一声,那男子手中的碗勺具掉在地上碎了。“你说什么?”
男子没想再听太监答话,呆呆坐在椅上,他原以为只要冷着周氏,周清月就不会再对她动什么手脚,现在看来周清月竟不是一般的蛇蝎心肠。
“那怎么没人来告知我?”男子怒道,见台下太监那般畏畏缩缩,一副不敢开口的模样更是火大,“何人让你如此害怕?连朕都比不上他?”
周清浅看那上座的人可不就是三皇子,现今的皇上。其实自她被纳入皇子府三皇子一直待她不错,只是没有喜爱而已,如今看来竟是自己错了?他竟会关心自己?
他明明今日才登基,可天子的威仪以可见一斑,看那小太监吓成那样,周清浅心里戚戚然。
“是……皇后娘娘,她、她说皇上今日登基仪程繁琐,不、不必拿这等小事叨扰您。”那太监回完话立即缩了缩身子,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他钻进去。
“朕竟不知朕怀着身孕的姨娘没了只是小事。若晚一日封妃的旨意下了,你们这便是残害皇嗣!可知周氏肚子里是男是女?”三皇子眉头紧锁,他向来子嗣艰难,如今便只有一儿一女,若周氏肚子里是个男丁,罢了罢了又能如何。
小太监心里嘀咕,哪有什么若是,皇后就是知晓明日要封妃才特意赶在今日大典前气死那周氏。想是这么想,他却不敢说,皇后娘娘那手段可比皇上的狠毒多了。他正想着如何回话,就见皇上摆了摆手,如获赦般连爬带滚地往外跑。
忽而周清浅在心里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死了。当初三皇子一次次漠视自己,如今对他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她失落地往宫外走,幽暗的夜色将皇宫映得如荒野一般,三皇子才登基许多宫殿还空着,一阵风吹过吹得周清浅毛骨悚然。她不知老天为何如此作弄她,她分明死了,又让她回到十八岁,难道是要她将那些痛楚再经历一遍么?不管为何,重活一世她定要护好母亲和弟弟!
周清浅醒时天已经暗了,丫鬟怕吵到她都离她这屋远远的,屋里只亮了一盏灯,小菊见她醒了连忙让小厨房将点心送上来。
“今日做了什么点心?”周清浅面前摊着书,视线却没落在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烛火。
小菊将榻上的锦被叠好收进里厢,又拿出羊毛做的毯子给周清浅盖上,“回二小姐,是红枣银耳羹,下午边做了呢,一直在炉上煨着。”
话音未落就听周清浅呀了一声,“二小姐,您怎么了?”
小菊急急跑到她跟前看,见她失手剪了烛芯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接过剪子,“二小姐,您现在身子弱,不该碰这些尖的利的,小心划伤了手。”
小兰才端着汤羹进来,听见小菊说什么划伤手,不由加快了步子,“小菊,谁划伤了手?”
周清浅见她这般咋咋呼呼心下觉得好笑,“无人划伤手,你莫急。”
心里却不知该如何对待小菊,若非小菊自从孙姨娘处跟了她后就对她体贴备至,虽说时常会躲着偷懒,但她事无巨细都思量得得体。
若非是如此,自己后来也不会越来越信任她。
她从前以为小兰忠心有余,细心却不够,才将许多事交予小菊去做。可从那日孙姨娘要强给她扑粉来看,小兰看起来,似乎并非那么大大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