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抉择

山上宗门四人,对于此次大离淬炼谷之行,查探光柱,狂徒陈青山的现世,将局势再度扭转。

大离淬炼陷入一片血流成河之地,刑徒之首摩耶,命丧于此,两位刑徒夏侯珵、张豹惨死。

数百位流徒,弹指一挥间,顷刻殒命。

陈老兵王环顾四周,察看此刻大离淬炼冢,唏嘘不已,多年来,这一场山上宗门而来,整个大离淬炼谷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他看着地面上的血迹,虽说在这大离淬炼谷,生死已经是一种常态,可如今这老人眼中,仍是黯然神伤。

丁允在成齐栋搀扶下,心念微动,收起了手中心剑,收回自己掌中。

他同样震惊不已,为何山上宗门如此辣手无情,视天下间人命如草芥。

“多谢你们出手!”丁允向冷千、七杀童子缓缓抱拳,两人只是轻微点头。

丁允来到陈青山跟前,老人一言不发,只是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怒火,这位老人沉寂多年,他本想安心当一个大离淬炼谷看门人,可如今,天不遂愿。

“跟我来吧。”老人开口,丁允在后紧随,丁允知道这个老人会告诉他下一步如何做,是继续留在这大离淬炼谷,还是离开。

“众流徒清洗血迹,各司其职,没有命令,不可妄动。”

陈青山拿着自己老烟枪,先前如同一尊战神,现在,他却是一位看门人。

对于这位老人命令,在见识了击退柳清河之后,众位流徒莫敢不从。

七杀童子不敢与之对视,一想当时进入大离淬炼谷,这个老人话语,他在心中庆幸,当时自己没有动手。

这大离淬炼谷的狂徒,居然是这位看门人?

众多流徒心中有这样的疑问,同时,也庆幸这个老人是狂徒,理由很简单,若不是老人挺身而出,今日大离淬炼谷,将死无全尸。

柳清河不讲情面的出手,银紫道长残忍术法神通杀伐。

每个人心有惴惴,老人的出现无疑给他们带来活下去的希望。

陈青山苍老嗓子一吼,众位流徒开始各行其是,剩余两位刑徒这时到陈青山前,问:“陈老,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陈青山一挥老烟枪,吐了一口烟雾,淡淡道:“我自有打算。”

见陈老如此之言,木苍山、流云,便不再多言,摩耶作为兵家镇守大离淬炼刑徒之首战死,此事非同小可。

陈青山将丁允带出淬炼冢,径直而去,到了空旷之地,老人留步。

“为何初见不直接报出自己是大离镇南王府世子?”

“前辈在下沦为弃徒,实在是不敢轻易泄露身份,一切只是为了活。”丁允道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

陈青山颔首:“今日之变,已经超出了大离淬炼谷承载范围,千机盘指向你,你究竟身负何种运势?”

老爷爷曾说是剑运,可剑运对于如今天下的人而来,一切不知,此时如果道出,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之祸......丁允心中权衡利弊。

“前辈,在下也未知。”

听到丁允此言,陈青山并未觉得惊讶,打量丁允一圈,连拳武宗、铁拳宗、龙虎山、昙宗的人,都看不出是何种运势,这个小子难不成是稀里糊涂身负运势?

四宗之人,初步判断是武运,这才大打出手,摩耶力抗一拳,救下丁允,很显然,欲要将丁允拉往兵家。

陈青山依旧站立吞云吐雾,如今,在这位老人看来,整个武道天下,要变天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离淬炼谷之变,他会如实禀告大离王朝,大离王朝山上宗门如此放肆,那么下一步大离王朝的举动如何,一切都是大离王主之意。

俄顷。

陈青山继续问:“武霖,这些年来可好?”

总算谈到武霖了,再不谈武霖,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丁允心中诽谤了一句。

“霖叔一切皆好,自从父亲走好,霖叔再也没有上过战场,只是负责打理整个王府马匹,甘为马奴。”

“嗯?”陈青山脸色突兀,眉宇紧皱,激昂不已。

“他甘愿沦为马奴,难以置信,也罢,我都甘愿沦为一个看门人,那老友沦为马奴,不足为奇,或许从一开始他下定决心跟随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就甘心为奴。”

丁允对于这些老人陈年旧事,了解不多,可当这位老头说出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不傻。

自己的父亲,丁鹏!

大离南部边境相安无事数十年,直到丁鹏死后,南侧濯龙洲,大覃王朝才开始蠢蠢欲动,屡犯边境不止。

这是有原因的,大离南部有一只飞鹏,护佑整个南部边境数十载,绝非浪得虚名。

可惜,今日不同往日。

“前辈,在下赧颜,如今沦为此等境地,实在给父亲丢脸。”

陈青山摇了摇手,叹息道:“时来运转,你丁家镇南王府威风凛凛那么多年,如今局面,乃是天命。”

丁允沉思,自父亲死后,大离镇南王府日渐式微,二叔丁虎逐渐掌握沙场兵权,架空兄弟二人,陈青山所言不假,或许这就是一种天命。

丁鹏一死,大离镇南王府威风随之衰落。

“前辈,在下接下来该如何?”

“你想活?”陈青山质问丁允。

丁允使劲点头,傻子才不想活,大好世道,虽说糟糕,可好死不如赖活。

“在大离淬炼谷,你没有找到狂徒,狂徒也没有帮助你度过危机,武霖可曾带话?”

丁允如实道出了霖叔当时所言,陈青山若有所思,手中拍打着老烟枪,在想着下一步对策。

“你走吧。”思索片刻之后,陈青山叫丁允离开。

“前辈?”

“你拿着这块青色龙纹玉,前往北部幽州,去深龙潭,如今,你已经成为山上宗门目标,一切当小心行事。”陈青山随即扔给了丁允一块青色龙纹玉。

丁允贵为大离镇南王府世子,他曾经见识过无数美玉,可这块青玉在他看来,稀松平常。

“前辈,这是?”丁允好奇。

“这是紫电青龙玉,前往幽州,且看深龙潭的主人是否能够接纳于你,如果接纳于你,你暂且躲避,不可暴露行踪。”陈青山如实交代。

“可是?”丁允再三犹豫。

“是信不过老夫?”

丁允摇头:“不敢。”丁允继续道:“前辈,晚辈能否带走三人?”

“你说的是一同进入的三人?不怕他们对你下手?老夫可只有一块紫电青龙玉,算是还了武霖一个人情,你去了幽州,生死如何,一切听天尤命!”

丁允握紧了自己手中紫电青龙玉,沉吟道:“多谢前辈。”

“回去准备,明日早早离去。”陈青山看了一眼残阳落日。

整个大离淬炼谷,残阳高挂,映出晚霞,一片安详,犹如劫后余生。

丁允小心藏好紫电青龙玉,拜别而走,回到了流徒休憩地。

当告知成齐栋、冷千、七杀童子时,三人均表示没有意见,身为流徒他们知道是丁允为他们求的情。

“哼,小子,老子虽说刚才救你出手,可你也未必如此,你这么一大个恩情,说你有什么目的?”冷千怀疑,七杀童子玩弄自己手中金线。

“大哥,要带小弟去镇南王府吃香喝辣?”

成齐栋一脸欢呼雀跃,他们三人知道了丁允身份,这位拳武宗的弃徒,巴不得丁允真的是他的大哥。

“不,出了大离淬炼谷,我们就分道扬镳,在下如今已经是山上宗门的目标,各位生死皆在自己掌握中。”

“你虽说很是古怪,但是你一个洗脉境的人,你觉得你能活多久?”七杀童子冷笑。

丁允并未动怒,若说先前几人的剑拔弩张,如今的三人,在看到宗门大战时,各自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思量。

夜幕降临大离淬炼谷。

陈青山简单包扎了自己双拳,抽了一口老烟枪,吐雾压了压惊。

大离淬炼谷如今局势,他必须前往大离王朝走一趟。

大离王朝,王都,邺城。

宫殿内,一位身穿金黄龙章礼服之人,天命之年有余,眉宇英气勃发,他正襟危坐,整身皆是一副霸主气息,高高在上,他就是大离王主。

台下跪着二人,一人身穿云霞翟纹,双鬓斑白,此乃大离王朝掌管兵部一把手,兵部尚书,袁天城。

一人身穿斗牛服,整身服饰尤为紧凑贴身,他乃是钦天司一把手,司正陈诀。不到四十年纪,身居高位。

两人皆是大离王朝掌管兵权重要之人,如今,他们二人匍匐在地,皆是一副战战兢兢。

“废物!革除了丁允,丁平继任世子,怎么大离南部边境,依旧如此如此,你们告诉本王,这是怎么回事?”大离王主随手将一叠折子一扔,大发雷霆,悉数落地。

兵部尚书袁天城微微颔首禀告:“王主,大覃王朝此举来势汹汹,丁平请求王主增援。”

“哼!都说虎父无犬子,怎么丁鹏一走,他的这两个儿子如此不济事,难道逼着本王杀了他们吗?”

袁天城保持默言,此刻跪地陈诀回话:“回禀王主,民间传言,大离镇南王府兵权不在丁平。”

“嗯?”大离王主瞧了一眼这位钦天正司正。

陈诀继续回禀:“都说在二王爷丁虎。”

大离王主此刻慢慢悠悠坐下,缓缓道:“本王知道,丁虎狼子野心,若不然本王岂会立丁平暂代世子。”

“啊!”

王朝宫殿外传来,几声惨叫声。

“怎么回事?”大离王主发问。

这时一位青色小宦官,踉踉跄跄而来:“回禀王主,一位自称大离淬炼谷的看门人来了,将士拦截无果,他就大打出手。”

“请他进来吧。”

“是。”小宦官作揖而去。

“都起来吧。”在大离王主的命令,袁天城、陈诀一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