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起卦

我琢磨了一晚小姑所说的”冥卦”,最终还是决定再卜一卦,这次起姤卦。

乾坤震巽坎离兑艮,正对应着天地、水火、雷山、风泽,而姤卦则属异卦相叠,姤即媾,阴阳相遇,阴长阳消。

而姤卦更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第四十四卦,”四”在民间有着”死”的谐音,怎么看都是不详之卦,与小姑所说的”阴卦”相差不多。

净手,焚香,我紧盯着即将出现的卦象,虽不知这是不是小姑所说的冥卦,但这已经是我一晚能想到的唯一之卦了。

看着眼前的铜钱,卦象显示让我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九四:包无鱼!起凶!

包无鱼的意思很简单,包裹里没有鱼,很凶险,换句话来讲便是死气沉沉的意思,然而这恰巧印证了孙小花的确已经死亡!

我缓了好一阵才接受这个事实,可新的疑问又出现了,我当初见到的孙小花又是谁?那股生人气儿又是如何出现的?

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正准备去找小姑解惑,却又想到了卦象中的另一层意思。

九四为卦象中的爻辞,而此卦中还有另一层意思,名为象辞!

象曰:无鱼之凶,远民也。

孙小花的死是因为有人离开了她?

如黑暗中的篝火般,我的思绪瞬间被理清,孙小花工作的地方正是夜总会,每天人来人往,又何谈远离之说?更别提这工作的性质甚至每天还要接待不少人,就更对不上了。

这人只能是孙小花的亲人!

想通这点,我起身直奔夜总会而去,我只知道孙小花身无双亲,而知道更多消息的,只有在她工作了多年的夜总会那里!

下了车,直奔夜总会而去,门口的保安因为孙小花的事情,对我印象很深,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阻拦我。

仍旧是充满烟火气的嘈杂音乐,舞池中仿佛永远都不缺女人在摇曳自己的身材,可我现在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来之前信誓旦旦的认为夜总会有我想要的答案,可到了这里却发现根本不知从何入手,无头苍蝇般转了两三圈,才总算拦下了一位服务生。

音乐的声音很吵,我几乎是嘶吼着才让服务生听懂我的意思。

“绮梦?三年前死的那个?”服务生见我并不是找他点酒,态度急转直下。

我点了点头,同时从怀里掏出几张红钞票扔到服务生的托盘上。

出门在外,人情世故是必修的一门课程,尤其像这种服务生,没有肉是绝对不会张嘴的。

“对她我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好像有个妹妹,来这里干这个就是为了养活她妹妹的。”

收了钱,服务生将孙小花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白捡的好处。

“那他妹妹现在在哪?”

“好像是在城里一所叫‘杰灵’的大学读书,她的学费我还垫了一部分呢……”

服务生开始说些毫无用处的废话,我懒得多留,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转头便走。

出了富丽堂皇的大门,少了喧嚣的音乐顿时清净了不少,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离开,不远处的吵闹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敢来老子这吃霸王餐?老子看你是活拧歪了!”

正是昨天见到的陈金牙,此刻正带着一群人将一男子围在中间,离老远都能看见口水横飞的样子。

“陈爷,您信我!一顿饭换您财运亨通,怎么看您都不会吃亏!”

这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脸色暗沉,头发似乎许久不洗,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尘土味儿。

“我呸!连顿饭钱都付不起,还想让爷发财?当老子是二傻子吗?”

“我刘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说让谁发财还没有断过溜儿的!陈爷你信我,我刘猴要是骗你,这两只招子送你下酒!”

身边的人都围了过来,自称刘猴的男人也急了,颞颥外突,却仍有着股自信的劲儿。

“少他妈废话,给老子打!”

陈金牙啐了一口,扬起手便要打,见此我连忙上前。

“陈爷,手下留情!”

陈金牙闻声转头,见到是我,恶气丝毫不减。

“张一水?你小子掺和个什么劲儿?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上前陪着笑脸,站在陈爷面前,恰好挡住了刘猴。

“陈爷,这虎扑耗子脏了手,您这金佛何必跟一耗子计较?”

“再说他不是说会让您发财么?反正对您来说这饭钱也就一瓶酒的事儿,信他又如何?吊了谎,再收拾他也不迟嘛。”

可能是我的话起了效果,也可能是看在我爷的面子上,陈金牙摆了摆手,低头冲我一笑,亮光下一大块金牙很是晃眼。

“小子,像你说的,老子不差这顿仨瓜俩枣的,但是也不能让人吃了霸王餐,这传出去陈爷我岂不是让人落了笑话!”

“你要保他,行!一周之后,老子要是见不到钱,你俩都得给爷我留在这!”

看着陈金牙一件横肉,我心里咚咚做鼓,脸上却仍得堆着笑:”那是自然!”

听到我的话,陈金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这才带着人转身回了夜总会。

“谢了哥们!大恩不言谢,我刘猴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屈的!”

刘猴似乎也松了口气,对我拱手抱拳道。

我转身看向刘猴,之前还不觉,到了近前那股子土味儿几乎扑鼻而来。

我敢来掺和这事当然不是头脑发热,在门口我便看到这刘猴面色阴沉,显然常年不见光,明明不驼背腰身却总是佝偻着,结合种种来看显然是个土耗子。

“大恩不敢当,林浅园深,刘兄做什么的?”

“小哥何必明知故问?”

刘猴苦笑一声:”想必小哥早就看出来了,猴子我正是出自盗门,倒腾些物件,养活生计罢了。”

果不其然,听到刘猴的话,我暗自点头:”那刘兄又怎么付不起这一当饭钱?想必随便一物件都够在这吃上个把月的了。”

“别提了!”

刘猴听到我的话顿时一脸的晦气。

“前几天我和我那哥几个去盘佘山踩点,本想着捞一把回来好好休息一阵,结果偏偏碰上那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