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青莲阁门口人头攒动,乌压压一片热闹不已。
阁内香气缭绕,气氛轻松。
白三七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坐在梳妆台前,柔软和顺的青丝随意用白色发带拢住,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她因为熬夜肝书,意外穿越到这本名叫《闲散将军嚣张妃》书里已经有好几天了。
原书里余怀音查到六皇子今天要来,而且他喜欢弱柳扶风的姑娘,想要白三七去勾
引他,混进他的身边,伺机而动。
她有气无力的杵着脑袋,三天没吃饭只喝水,饿的她都快忘了自己要被送
入虎口了。成为书中被灭了国的女配,她第一天便想立马跑路,不过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身上也没有银子,没有地方可去,只能暂时留在青莲阁。
思及此,她没好气的瞅了一眼看着窗外放空的男人。
你说这男人还真是狠,为了报仇连自己的心上人都可以利用。
余怀音似有所感转头,白三七立马移开视线,抠抠手指甲,看看房梁。
哎,就是不看你,就是玩!
他关上窗户朝白三七走去,修长的手指仔细替她打理好垂落胸前的发丝。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冷凝下来。
徐怀音柔声问她:
“你恨不恨我?”
噢!天呐!
你这个将自己女朋友送给别人当小老婆的人渣居然还有脸问这种问题呢?
白三七狠掐一把大腿,眼中泛起雾气,话还未出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砸下来,泫然欲泣道:
“怀音哥哥,我不恨你,我好恨自己软弱无能,只能做你的累赘。”
看着白三七哭哭啼啼的样子,余怀音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耐,他安慰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从来不是我的累赘。”
他蹲下为她擦掉眼泪,深情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诱哄道:“六皇子杜玉笙今日来青莲阁,这是我们接近他的唯一机会,他喜好像你这样柔弱无骨的美人,你待会儿好好表现,他若带你回府,那离我们复国的大计便又近了一步。阿七,你没忘记你父皇母后是怎么死的吧?”
余怀音的话尾带了一点耐人寻味的拖音,像毒蝎的钩子一样,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不是他逼她去委身敌人,是为了家国大义,为了她死去父皇母后报仇雪恨。
白三七对他的行为不耻,面上表现出一副被余怀音的话勾到了伤心事般,强作坚强,实则脆弱的样子,捂住脸转头小声啜泣,细弱的肩膀小幅度的颤抖。
她演着苦情女配,内心疯狂吐槽。
原文里白三七国破家亡后,沦为余怀音复仇大计上的一枚棋子,坏事做尽,最后因为险些害女主失
身,被男主一箭穿头而过,尸体这千万铁骑踩踏,死相惨烈。
怎么着,她也不能走上原路吧?
“我懂,我都明白,”白三七脆弱的声音从指缝中露出,她悲痛欲绝的道:“国已破,我便没有家了,这一生注定不会有好下场。可是,怀音哥哥你不一样,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余家最耀眼的三郎,既是为了你的大计,我心甘情愿去入火海。”
余怀音有几分动容,嘴唇微张,最后还是抿紧了唇。
父亲的首级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嘉国的火便烧了三天三夜,他闭眼就是血流成河,睁眼就是仇人肆意大笑的模样,他又能不恨吗,他怎能不怨?
什么余家最耀眼的三郎?他早就随着余家上下三百口人的冤魂死了,他誓要取了大安国皇帝的首级!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余怀音神色冰冷,无声无息从房中消失。
窗户大开,一阵风灌进来,白三七还没反应过来,青莲阁的老
鸨打开门进来。
白三七如今是她们青莲阁的底牌,只要不出幺蛾子,今天保证能赚个盆满钵盈!
她吃吃笑了两声,悄悄凑近摇钱树耳边说:
“六皇子早就来啦,你可给我争气点,他若看上你了,那可真是麻雀变凤凰啦!”
脂粉的香味铺天盖地的来,白三七战术性后退,此时余怀音不在,她也不用担心自己露馅了,看着老
鸨掉进钱眼的样子,计从心来,她狡黠一笑,朝老
鸨勾了勾手指头。
原文白三七被六皇子杜玉笙看中,大张旗鼓的接回了府中,惹得六皇子妃心生嫉妒,可没少给她罪受。
她可不能重蹈覆辙,她记得杜玉笙其实挺喜欢原主小白花的,最后她的尸体还是杜玉笙找人从乱葬岗抬回来,重新埋的。
老
鸨看着白三七灿烂的笑脸,带着戒备凑过去:“你可别耍什么滑头呀。”
“这自然,自然。只是想问问妈妈你想不想赚大钱?当然,如果妈妈不差钱,就当我没说,不然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可以让你成为幽都第一青楼。”
“呵呵,我劝娘子还是不要空口跑马,你以为我活到这么大岁数,还能被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框住?”
话虽这么说,燕妈妈的心里还是起了一丝痒痒的好奇心,她倒是想听听这丫头嘴里的法子。
“那好可惜。”
白三七耸肩摊手,慵懒的靠在背上假寐休息,嘴上轻飘飘的说:
“我知道妈妈是好人,青莲阁一直都是卖艺不买身,姑娘们琴棋书画,跳舞唱歌样样精通,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但是客人一直都很少,我真有法子想给你一试。你害怕什么,我又不图你的东西,就是看妈妈面善人美,忍不住想帮帮你罢了。”
话说到了痛点,对面凝烟楼的许是红本就看她们不顺眼,近几年隔三差五来找麻烦,不是砸店就是抢姑娘,她是天天做梦都想掐死她!
要不是青莲阁快揭不开锅了,她也舍不得让姑娘们举办花魁大赛。
从来当花魁被抬回府中的,都没有什么好结局。
她不相信白三七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法子让青莲阁起死回生,但一想料定她作不了妖,她便听听也无妨,总归念在最后也得将她买了赚一笔钱的份上,她笑了笑:
“还是你贴心,知道给妈妈分忧,你倒是说说什么法子这么神奇,我洗耳恭听。”
白三七睁开眼,笑道:
“这个法子今天就可以实行!妈妈不如这样,这一次选花魁的方式改为全民参加,所有姑娘每七天进行一次比赛,每次比赛大家都给自己喜欢的人投
票,票数可以积累,最终票数最高的四位获得花魁的称号,选出她们之后,你可以安排她们每月进行一次开放的演出,请大家免费看才艺表演。”
“我听不懂,你只管告诉我,我怎么赚钱。”燕妈妈摇着扇子皱着眉。
白三七微笑:“大赛一旦火遍幽都,你还筹赚钱吗?再说,我们免费发给他们第一轮的票,但是之后每天都可以投
票,而一张票只能用一次,他们若是想要喜欢的人成团,便每天都要来投
票,我们到时候在门口设置一个购票点,一张票十文钱,一天只卖一千张。”
“一千张是不是太多了?”
白三七挑眉:“到时候你会嫌少的。”
“接下来,不止这个可以赚钱,你去联络一下各大商铺,我们可以给他们推销他们的产品,他们给钱就行。若是没有人来,你也不要灰心,我们先来一段自产自销,放长线钓大鱼。”
她笑着拍拍燕妈妈的肩,开心的道:“你要暴富啦!”
话不多说,燕妈妈觉得可行,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立马去招呼姑娘告诉他们准备才艺表演,按照白三七的吩咐在晚饭前收集好了节目单贴到了门口,又找了十多个小孩,让他们大街小巷的传播今晚青莲阁表演的事。
——
华灯初上,幽都夜晚繁华至极,路上人
流不比白天少。
青莲阁楼里热闹拥挤,不过大家只在一楼大厅和二楼活动,没有人敢上三楼。
楚丘漫不经心的靠着椅子,手里把玩着瓷白的酒杯,神色有些不耐,桌边围着几个高矮胖瘦皆有的老男人,今日他被拉来看什么花魁大赛,他念在同僚之间不好拒绝就来了。
楼下舞台上,一女子身穿红衣,手中长鞭耍的收放自如,赢得一片叫好声。
六皇子杜玉笙早就看见楚丘了,他这人极为清傲不好相处,平常也不来秦楼楚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他。他搂着身边的美人冷笑着,张嘴吃了一口酒。
红衣女子表演完,楼中音乐声便停了,楚丘耳边传来更加清晰的吵闹声,他不动声色的倒了杯中的酒,伸手揉了揉快要爆炸的太阳穴。
咚——
巨大的鼓声突然响起,吓到了楼中的一片人,楚丘放下手,难得被鼓声激的有点精神。
咚咚——
更加密集的鼓声有节奏的响起,‘唰’的一声响,黄色的绸带从三楼飘下,众人目光追寻到三楼,白三七穿着一身黑色红边的劲装,利落的扎起马尾,慢条斯理的将绸带绕到手腕上。
鼓声逐渐减小直到没有一点声音,众人屛息等待。
乍然间,巨大鼓声毫无征兆再次响起,声音震天,仿佛鼓槌砸在了心上一般,带着磅礴的力量。众人发出惊呼,看见白三七随着鼓声从三楼一跃而下,不知何时舞台上早多了一只巨大的黄皮鼓。
楚丘侧目,淡漠的眼睛里冒出三分兴味,专注的看着白三七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