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瓶瓶罐罐还没有收回去,白樱拿起翠绿色的瓶子,单手将瓶塞挑开,张开口将一整瓶的药水都喝进去。
喝完之后,她闭上眼睛运功,不一会儿身体就发出了白色的雾气,细细密密的从纱布之中透出来。
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滴落,眉头紧紧的皱起,咬紧牙关似乎是在忍受极大的疼痛。
她现在确实浑身剧痛,每一处被割开的皮肤好像被火焚烧一样,迸发出撕心裂肺的痛意。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她吐出一口气,精疲力竭一样靠在墙上闭目眼神。
她刚刚吃的是一种烈性的愈合药,在加上伤口处敷的药物,两者结合,辅佐内力的辅助,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伤口复合。
天色逐渐变黑,为了以防万一,她费力的起身将破屋中的血衣和血液收拾干净,走出了屋子,朝着远处的密|林之中走去。
繁华的幽都城在天黑之后,可不是大家想象之中的安详平和。
她现在不适于和别人战斗,还是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为好。
密|林之中气氛诡异,似乎光亮皎洁的月华都没有穿透这里夜晚升起的浓雾。
这股浓雾不同寻常,白樱意识到了时候已经晚了。
“大意了。”她淡淡的说道。
浓雾越来越大,吞没个四周,白樱的目光所及之处,不能看清任何东西。
她站定,冷冷的观察着周遭的情况,耳朵敏锐的听着八方的声音。
眼睛不能用的时候,只能依靠耳朵了。
忽然直直的从正面传来一声刺破空气的声音,白樱往后一倒,轻松躲过。
“不知阁下是何人,我只是一介弱女子,还请您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轻佻的笑声自耳边响起,白樱不动如山,似乎料定对方不会伤害她。
来人的声音清越动听,仿佛是一个清朗的少年。
白樱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紧张,她的手里紧紧的握着锋利的匕首,只待暗处的那人敢现身,她就会如同猎豹一般的扑上前去杀了他。
“呵呵。”笑声再一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在她的耳边。
飘飘渺渺似乎从天上传来,白樱心中不屑,无名宵小,手段下作!
“别这么紧张。”那人突然握着她的紧握着匕首的手,手指粗粝沟壑遍布,倒不似年轻人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白樱手腕一翻,扯住了那人的手,另一只手里洒出漫天的粉末,朝着那人手的方向扑去。
暗处那人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么一手,一时不觉竟然中了她的招,随即暴怒不止,扬声道,“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
白樱虽然得手了,也没有多高兴,甚至脸色依旧冰山一样的冷漠。
她没有多言,撒完迷|药也不掉以轻心,快速的掏出两枚小巧带着毒液的飞镖刺去。
飞镖被打落一只,另一只却稳稳的扎进了那人的肩膀上。
那人惨叫一声,迷|药的药性大,知道自己坚持不久,便举起巨大的砍刀,要将白樱的手直接砍断逃去。
白樱早有防备,轻轻的将手放开,让那砍刀落了一个空。
那人不想恋战,便转头就要跑,那知是不是迷|药使他的脑子变得迷糊了,也没有功夫制定逃跑路线,直直的朝着身后跑。
白樱早就在他的身后,他刚转身,就被她的匕首深深的刺了进去。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女冷漠的眼睛,终究是软软的倒下了。
白樱可不会放松戒备,依旧是不留情的补了几刀,觉得他死的不能再死了,才堪堪收起匕首。
男人死后,迷雾慢慢的散去,显露他真实的样貌。
竟然是一个看上去年近花甲的老头,想到刚刚这个老头说话的时候发出的少年的声音,她冷笑着又补了一刀。
“老禽|兽,干的什么交易!”
白樱摸索了一翻此人身上的物件,发现只有一些女子的璎珞荷包之物,没有其他东西。
她冷着脸起身,看着自己干净的衣服又变成了一身的血迹,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这老头惯会装神弄鬼,实则武功一般,也还好是遇到这么一个老头,不然以她现在的状态,遇到比他强大的,说不定会棘手许多。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料定这附近必有老头的住处,便朝着一条一看就是人经常走的树林中走去。
一路上偶尔还能见到一些早已变成白骨的尸体,看衣服的样式,大概是女子。
这老头恐怕也怕别人找到他,选的藏身之处,确实不好找。
费了一番功夫,白樱才见到一座竹屋。
可是看到竹屋的景象,饶是她杀人不眨眼也皱起了眉头。
树林之中多虫蚁,所以建的屋舍都是高高的立在土地之上,下面一部分是镂空的。
这件竹屋也是这样的结构,不过下面镂空的部分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用铁制成的牢笼,笼子里面关着无数的女子。
这些女子有些呆傻,有些闹腾,反正看上去都不太正常,而且各种年龄阶段的都有。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头发如同枯草一般,脸上也满是脏污。
白樱捏起拳头,上前两刀劈开铁链,打开牢门将这些女子放了出来。
她的动作太大,看上去太过凶狠,吓到了她们。
纷纷往里面躲,即使这样还是紧紧的捂住嘴,不发出任何声音。
白樱便缓和面容,安慰她们,“伤害你们坏人已经被我杀了,你们离开这里吧。”
但是,那些女子还是睁着一双木讷的眼睛看着她,似乎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只有一个女子,愣愣的出声,“死了!他死了!”
白樱也注意到了她,她的衣服和面容看上去是里面最好的一个,想来是刚抓到这里的。
“我已经杀了他,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们了。”
“但是,有什么用呢?”那名女子哭了出来,其她人呆呆的看着她哭泣。
“我被那个禽|兽关在这里已经半年了,如今身子已经被糟蹋,现在让我回去家中,我也是无言面对家中亲人,还有我的未婚夫。”
经过女子的描述,白樱才知道这名女子被抓来之前,不到一个月便要出嫁了,她走入这个山林,纯属是因为受人的怂恿。
一天,她走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卖鸡蛋的老太,老太看上去生活的极为拮据,衣服穿的破破烂烂,她心肠一向软,也想着自己要出嫁了,不如多做点善事积德,便将那老太的鸡蛋全买了。
却没想到正是自己的善良害了自己。
那老太对她感激涕零,百般哭诉,说自己家中的鸡跑了个干净,这是最后一篮鸡蛋了,卖完之后恐怕以后只能等着饿死,家中还有一个没爹没娘的孙子要养。
她更是为她的遭遇感到同情,也知道自己也没有多大能力帮她,便将身上带的所有银两都赠与了老太。
哪想老太百般推脱,说什么也不要她的钱,只说要是能把鸡追回来,她的感恩戴德了。
女子看她的样子不忍心,便主动提出要去帮她捕鸡。
“我替你们去杀了她。”白樱淡淡道。
那女子原名黄桂仙,听见她说要去杀了那个老太,她突然站起来,“我要自己去,我要杀了她!”
那的怒吼中带着满满的愤怒,又带着一抹悲凉的底色。
“杀了她,杀了她!”突然呆愣的其他女子突然亢奋起来,她们的脸上表情惊恐,害怕无助充满了整张脸。
这是一群回不去的女人,她们满是伤痕。
白樱垂目,过了一会儿之后抬头,“如果你们不想去其他地方生活,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个好去处,那里没有坏人,只有好人,我们会杀死所有恶人。”
“我们代表的是正义。”
人马沸喧的街市逐渐归于平静,小摊小贩收起桌椅板凳回家,天上一行白鹭飞过,云彩在天空里留下了颜色。
“哟,陈老太,今天吃肉啊!可不是赚钱了,不得多吃一点么!不然死了都吃不了了,死了只能吃土了!”卖豆腐女的丹凤眼里满是嫌弃的神色,朝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太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老太穿的破破烂烂,脸上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眼皮垂落,嘴角紧紧的耸拉着,手里拎着一坨用麻绳捆的严密的猪肉。
猪肉特别新鲜,随着她的走动一路流着血水。
看着不疾不徐,实则脚步匆匆的往一侧阴暗的巷子里拐进去了。
男人收拾完店铺里的东西,看着自家媳妇又在那骂老太婆,他皱着眉无奈道,“你每天跟说,说不烦呐!小心他那宝贝孙子的鬼魂晚上就飘到你的床前,看着你——”
“哎呀,死鬼别说了!怪渗人的!”女人斜着眼瞅了一眼,那老太婆消失的方向,皱起眉吸了口气道,“她孙子死啦!”
那男人啧啧两声,“可不是嘛,听人说死了几天了。”
“什么?!”女人叫起来,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死了几天了?埋了没有啊!”
那男人摸摸头,也是疑惑,“应该是埋了吧,我没看见她扛着什么出来……”
那女人更是嫌弃的笑了笑,“没良心的老货,她孙子活着的时候,也不见她卖点好回来给他吃,现在死了,立马拎着一坨肉回来,真是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