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儿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个身,险些掉下床去。被人一把拉回床上。人也跟着清醒过来。
睁开眼后,沈宇珩带有一丝凌乱的帅气脸庞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距离还那样近,李檀儿下意识的推开两人的距离。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李檀儿下意识的质疑道。
沈宇珩满脸委屈嘴角却浅浅挂着一丝坏笑,可怜巴巴说道:“真是贼喊捉贼明明睡在人家营帐中,却还满脸的吃亏模样。本王才是吃亏的那个好嘛?”
李檀儿瞧着他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强忍着口气不让自己呕出来。将大脑重启后,慢慢才想起来自己昨日睡在他的营帐中。本想着走的,谁知就这样睡着了。没想到睡的还挺踏实。
摇晃着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她还要赶回去准备早饭呢。
沈宇珩一只手撑起头,一副看热闹的嘴角轻轻说道:“也就是才卯正二刻而已啊。”
“什么?!”
李檀儿大喊一声,吃惊道。
平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推着车往营帐的路上了。
开始手忙脚乱的穿鞋,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余光撇到悠哉的沈宇珩,才反应过来。这厮是故意的,怒斥道:“你怎么不早叫我啊?”
沈宇珩则装作一副可怜见的模样,手指头在枕头上画着圈圈:“这不是瞧着王妃昨晚太累了,想让你多休息会嘛。”
瞧着他那副该死的样子,李檀儿气不打一处来。可眼下可没时间跟他争论这些了。整理完自己,只回头瞪了沈宇珩一眼。便向正门走过去。
临门一脚时沈宇珩开口道:“你确定此时此刻要如此正大光明的从本王营帐走出去?”
闻言李檀儿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沈宇珩等待着他的下文。
而沈宇珩干脆翻身坐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眼下将士们可都已经换班起来了,昨日他们可都是亲眼瞧着你进了营帐。一夜未归,这个时辰出去,你的兄弟们该怎么想呢,“弹球”?”
李檀儿明白他说的是实话,也确实很有道理。可话说回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眼下倒是装起好人了。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只得耐着性子好声说道:“那您说该怎么办呢,王爷?”
沈宇珩向来喜欢她一点就透的性子,见自己口舌没有白费。立即正襟危坐起来:“本王自是有办法助你解决这个危机,可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王妃自己的表现。”
李檀儿咬牙切齿看着他,她就知道这厮没安什么好心。可眼下也着实没有法子,再耽误下去直接吃中午饭好了。
笑了下眯着眼睛问道:“王爷直说就好了。”
沈宇珩得意极了佯装勉强的样子说道:“既如此王妃就先来帮本王更衣吧。”
“王爷您没事吧,将士们还等着吃饭呢!”
李檀儿不懂他的心思,为什么偏要此时和自己逗趣。
沈宇珩却对她的话不理不睬,自顾自的说道:“可不是本王耽误大伙吃饭啊,实在是有人不配合啊。”
说完还不忘,满脸透露着无奈的样子。
李檀儿咬咬牙想直接冲出去,反正大家都带着方巾,怎么会那么巧认出是她呢,大不了一路狂奔。总比在这里受沈宇珩胁迫的好。
心里想定转过头正准备迈开步子飞奔出去,谁知好巧不巧的一队将士从营帐门口路过。
李檀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嗖的一声跑回沈宇珩身边。边给他穿衣服边心虚的看着门口。生怕被人撞见这一幕。
沈宇珩则笑着看她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尤其是在门口时如同个小野猫一般的跑回自己身边。
见他一直笑个不停,李檀儿心里更加不爽了,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这衣服也穿完了。王爷您戏也看的差不多了,该干正事了吧。将士们都要饿死了。”
沈宇珩看到她眼中的不耐烦,也收起来那副笑脸。淡定的说道:“好,答应你的事本王自然会做到的。不就是帮你引开人们视线吗。这还不好说,你现在出去本王保证没人在意你,甚至看你一眼都没可能。”
李檀儿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厮根本就是忽悠她的吧。怎么,就在这站着不发话自己出去就没人打理了?拿她当傻子吗?
“王爷,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吧。我也是有正事的,将士们多辛苦啊,你忍心让他们都吃不上饭?还有……”
话还没说完,门外的危什问道:“王爷早饭已送到,是否现在送进来?”
沈宇珩嘴角弯起个可人的弧度,瞟了一眼愣住的李檀儿。开口道:“送进来吧。”
于是乎李檀儿整个人愣在当场,眼看着危什走进来,将两份饭菜放下后头也不抬的走了出去。
直到过了很久,沈宇珩瞧着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连忙开口道:“快来吃饭吧。”
李檀儿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人浇了一盆凉水,忽悠的团团转。面色稍显冷漠的说道:“看着我着急好玩是吗?”
反应再迟钝也能看出李檀儿的不开心,沈宇珩瞧着她脸色不对后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温声说道:“瞧着你太累,就想让你多睡会。早上醒来后就已让危什去吩咐他们另找人来送饭了。”
虽然明白他的心思,但李檀儿还是很气,怒斥道:“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啊,让我在这里干着急。”
“好了好了,我知错了。好不容易有时间多待会,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吃顿饭而已。”
沈宇珩瞧着李檀儿是真生气,向来吃软不吃硬。只得开始卖惨,假扮可怜。虽是这样的策论,可打心底里还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和她一同吃饭。
李檀儿也不是个太计较的人,她生气无外乎就是沈宇珩没事先告诉她一声而已。眼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就没必要追究了。何况他的初心也是为了自己。
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装可怜的家伙,李檀儿没好气的说道:“下不为例啊。”
沈宇珩立刻露出赔罪的笑脸来,忙说道:“明白,明白。”
拉着李檀儿做到桌上,二人面对面吃饭。
“果然没有王妃的手艺好,味道差远了。”
拍马屁的痕迹都没有一丝遮掩。
李檀儿却很受用,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自然,有几个我这么好手艺的。”
吃过饭后,李檀儿没有一丝的停留。赶在将士们吃完之前。逃出了营帐,悄无声息的逃了回去。
沈宇珩同样没有任何休息,穿戴整齐后走进入了照顾病患的队伍中。他刚刚其实并没有说错,二人共同吃饭的时光是真的来之不易。
李檀儿一路狂奔回到小院,坐在门口时还在不停的喘气。想想暗自觉得不对劲,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啊,这么做贼心虚的干什么?
很快给自己重新灌输了新得思想,让自己不再慌张。光明正大的。
“对,光明正大的。”
正给自己做心理疏导。
小桑从一旁钻了出来:“王妃,你怎么满脸通红,发生了什么?”
“啊?”
李檀儿心虚的摸了摸脸,果然有些烫手。
“啊,我一路跑回来当然脸红脖子粗了。”
小桑向门口望了一眼,疑惑的问道:“可是有人追你,没事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桑的话只戳李檀儿心肺,这事也不好解释。于是干脆糊弄过去。
“啊,我有些累。稍微歇会中午还要去送午饭呢。”
李檀儿掩饰着自己的不对劲儿,起身向屋内走去。
小桑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那用要说说昨晚为何一夜未归吧。我醒来时发现你并未回来啊。”
“啊?我太累了,回头再说吧……”
二人吵闹着,就这样又度过了一天。
日复一日,队伍来到汪北支援已经一月有余。可是这瘟疫似乎并没有好转迹象,病患也并没有减少许多。甚至因为连轴转的作息让许多将士开始吃不消,相继倒下。长此以往下去,必将危矣。而太医们并没有停下研制的脚步,怎奈病症太过眼中。汪北可用的草药与工具甚至是人手都有明显的不足。
面对这种时间紧迫的困境,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李檀儿自然也跟着着急,可是她想破了脑子都记不起来现代的那些医疗方法,更别说原理了。况且在这片土地上中医应该比西医更加管用吧。
在去送饭的路上思考这些,不知不觉已到达目的地。将士们前来打饭,人数也只是平日的一小半。
李檀儿望了望熟悉的面孔没剩下几张,开口问道:“这些天怎么没瞧见大眼儿哥,小赵也没了影子。”
将士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大眼儿哥,昨日里守夜太困了,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头磕的直流血。将军特意嘱咐他休息两天再过来。”
“竟还有这事?”
李檀儿惊讶到,自己一日三顿的来送饭,竟然连好兄弟受伤都不知道。
“这也不怪你,谁不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小赵就严重了,不知怎么竟染上了瘟疫。这可让兄弟们担心坏了。”
“什么?那眼下小赵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和病患们一同在营帐中日日等着喝药。”
李檀儿回想起前几日大家伙才在一起说说这发愁的瘟疫,突然间人都快要没了。这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
“
“弹球”啊,你也多加小心。王爷都下令了,让多戴几个口罩,实在不成就在口罩外面再系上条方巾。稳妥些。”
李檀儿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可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性。决定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
起身向着太医营帐中走去,此时两位太医身旁围绕着一堆太医。紧锣密鼓的商讨着新的方子。
李檀儿自是听不懂,到仍旧不放弃的站在一旁等候。直到又一张新方子出来。众太医纷纷出去熬制新药。
李檀儿上前几步走到了两位太医面前,先是行了礼。而后开口问道:“恕属下冒昧,可都问一问二位太医。这方子是否是根据病症来研制的。”
二位太医虽然很忙,可眼下这情形有人跳出来询问。也并没有任何不悦。
江托点点头说道:“自是根据病症来开方子,有什么问题吗?”
李檀儿咬咬牙,咽了口唾沫说道:“属下冒昧问一句,有没想着换个角度想问题?”
“什么意思?”
荀时开口问道。
李檀儿也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老医生或许也有自己的坚持。可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我就直说了,可能一直以来您二位都是根据病症解决问题。可换个角度想想,能否有可能直接制出这瘟疫的解药。直接说就是会不会这瘟疫就是一种毒。有解药就一切都好办了?”
江托闻言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一个月以来瘟疫没有丝毫进展。定会有人着急,可这不代表他没有竭尽全力,更不代表几十年来的学医生涯要被人诋毁,愤怒的开口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何是这事也轮到你一个小小将士插手了?难不成老朽的医术会不如你?”
面对一连串的语气不善,李檀儿并没有急着为自己申辩。只是把头转向一旁看着荀时。
他自刚才开始就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说过一言半语。只是如木头般坐在一旁。李檀儿拿不准,不知荀时是怎样想这件事的。
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荀时的一个眼神,李檀儿干脆说道:“这只是为了将士与百姓。属下固然没有二位太医懂。只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如若真的是毒,属下也愿意第一个站起来,做这个解药的罐子。”
豪言壮语放出去,李檀儿没有一丝后悔。让她眼睁睁看着昔日身边人死去。她做不到,虽然不知道瘟疫与病毒是不是一码事。但她至少是努力过了。
“你!”
江托已经没有刚刚的愤怒,眼神中更多的是复杂的神情。
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是老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孩子你是真的为百姓着想才会说出这番话的。”
李檀儿见他终于理解自己,心里也慢慢松了口气。眼神还是看向荀时,他依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而慢慢的荀时双眼中的光芒开始汇聚在一起,八十多岁的高龄眼神中的喜悦如同孩子吃到糖那般纯真。
迅速起身后,抓着江托的肩膀,颤颤巍巍的说道:“江兄,我知道了,为何我们一直久攻不下的难题。我总算想到了。”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连忙转身对着李檀儿说道:“快去将尹清他们叫回来,要是商量。”
李檀儿二话没说直奔门外,很快将正在熬药的太医叫回了营帐中。
开始了新的一轮商讨,李檀儿也跟在里面仔细听着。但依旧是一知半解。
不得不感叹:“果然专业的是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干。”
而她自己连半吊子都不算,不过好在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也不算自己白白穿越了一趟。
荀时的想法似乎进展的很顺利,整整商讨了一天。那群年轻的太医才终于从营帐中出来。
很快沈宇珩与孔元忠也被叫到了营帐中,这次甚至还叫了“弹球”。
李檀儿在沈宇珩疑问的眼神中走近了营帐。
荀时站在桌前面对着他们,面色严肃认真的说道:“瘟疫一直毫无进展,不用王爷与将军直言。我等也是十分着急。可无奈这并不是朝夕之事。”
闻言沈宇珩面上更不好看了。
“不过好在,受这位小兄弟的点播。我等终于突破了那最后一道防线。”
李檀儿没想到自己真的起到了作用,有些吃惊。连忙说道:“没给太医们添麻烦就好。”
荀时摇了摇头,看着李檀儿说道:“小兄弟谦虚了,你所说的把瘟疫当做是毒去研制解药。我与江兄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方子。这解药自是做不成。”
李檀儿微微有些失望。
可荀时继续说道:“刚刚你一番话点醒了老夫。你说将自己当做解药的罐子,这事也不尽然不可以。”
“什么?”
“真的吗?”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一个是沈宇珩,他越听越不对劲,语气中有满满的质疑与不可思议。
后一个则是李檀儿,她声音中是带着惊喜的。她没想到真的有机会可以救大家。
荀时点点头,忙说道:“刚刚我们已经商讨过此法的可行之处。有大约六成的把握。这将人当做罐子一法,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江兄还请你细细与他们说明。”
江托立即上前说道:“这解毒剂,无非就是先将这毒放于人的体内,在毒遍布全身之后火速服下另一种毒药。二者在体内相克。在经过调养后二者平衡于体内。此时体内的血就成了真正的解毒剂。此法虽是冒险可胜算同样很大。不过需要此人拥有异于常人的定力自己较为健康的身体。”
孔元忠听明白后最先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拿命换命吗?谁能保证两种毒服下后不会立刻撒手人寰?”
江托点点头:“无法保证,所以此时需同大家商量,选出个合适人选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一处沈宇珩眉头紧锁,眼神紧紧锁定着李檀儿。
李檀儿同样在思考着这事的可能性,说白了这就是一场赌博。赢了大家都好输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