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师

青鹤村内。

“欸,那是不是小鬼眼啊?”

村口,一个小胖子冲着刚刚踏入村门的张明阳喊道。

一旁的陈先生看了眼张明阳,张明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鬼灾可破,人祸难防。

那年,张明阳的娘玉兰最终安全生下了明阳。

但那天的玉兰赤红的“鬼眼”,却传遍了整个村子。

娘是大鬼眼,孩子是小鬼眼。

这样的搭配在大家看来,相当的合理。

更有甚者,因为当时玉兰吐在旁边的一滩腥臭的血色,说这胎儿原本是两个,其中一个直接让玉兰吞了,尸骨被他那养鬼的男人倒在了后山上。

陈先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内幕,但毕竟见得多了,不用想他也知道那些家里出过诡事的,现在究竟是什么下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当时也才给按个捡了条命的孩子,取了“明阳”这么个名字。

除了想用两个日字压一压阴气之外,也有个向阳而生的寓意。

“明阳!”

看着二人走来,玉兰远远的喊了一声,疾步向这里跑来。

张铁牛也紧随其后。

“爹!”

“娘!”

张明阳也同样欣喜。

“陈先生您看,您还亲自把他送回来,我们这,这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是好…”

正说着,玉兰就要从兜里掏钱。

“使不得使不得,”陈先生连忙按住玉兰,“这次我来呢,还有一事相求。”

“您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愿意!”

张铁牛拍拍胸脯。

“祸患呢,已经除了,”陈先生说道,“不过,我想让明阳成为我的弟子,收他为徒,刚问他的时候他已经同意了,不知道你们的想法是…”

“这…”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虽说是这位先生两人救了自己家的人,但他们对于“阴阳先生”这么一份职业,说实话还并不太了解。

与此同时。

刚刚跑开的一个小孩,此时又蹑手蹑脚的折返回来,悄悄拎起刚刚被自己落下的书包。

张明阳听到身后有响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这不回头不要紧,刚刚撞上那小孩的目光,小孩就喊了起来。

“啊!!小鬼眼儿,我被小鬼眼儿看见啦!”

随后,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而在附近的一座屋子后面,正零零星星的发出窃笑声。

原来刚刚的孩子们都还没走,只是在远处远远地看着。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张明阳,还是他的爹妈,都只是用来参观的怪物罢了。

张铁牛看到这一幕,刚要动气,却被玉兰拦了下来。

“算了,你跟孩子们置啥气呢嘛。”

张铁牛只得作罢,垂头丧气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明阳。

这孩子生的不好,是自己和玉兰对不起他。

如果要把他送出去,倒未免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学。”思来想去,他终于狠下心来,“咱学!”

这一学,就是十年。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根据陈先生的指点,张明阳确实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阴阳先生了。

这十年来,虽然没怎么见过大场面,但师父教他的这一身本事,他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天,还是在那个宅子中,陈先生弄了一大桌子菜。

“本事都交给你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正看着张明阳狼吞虎咽时,陈先生说道。

张明阳的动作一下子顿在空中,险些被噎住。

“师父这是,赶我走?”

陈先生取出两个酒杯,张明阳赶忙双手接过酒壶,给两个杯子都倒上酒。

碰杯。

“不是赶你,是你也需要出去历练历练了,”陈先生满脸的慈爱,“我也能跟着歇歇。”

“可是…”

张明阳犹豫道,这毕竟太唐突了。

“别可是了,来,喝酒。”

张明阳赶忙又捧起酒壶,给师父和自己倒酒。

“我这边呢,还有个小忙需要你帮,”陈先生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把这个给我的一个故人捎去。”

“烧去?”

“捎带过去!”陈先生拿起一旁的折扇,冲着张明阳的头来了两下,笑哈哈的说,“你这小子小时候看着蛮乖巧的,怎么现在油腔滑调的!”

“师傅说笑了,”张明阳嬉皮笑脸的冲着师父说道,“敢问您这位好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

“刘老黑,是个捞尸人。”陈先生抿了口杯中的酒,“至于住址嘛,信封上都有。”

张明阳拿过信封,细细一看吃了一惊。

“天南?”

自己自幼跟着师父修习,连市都没怎么出过,怎么一次一出门,就要跨省?

“师父你要是不想跑腿的话我帮你寄邮局…哎呀!”

正说着,张明阳的头上又挨了一折扇。

“话真多,”陈先生一脸的嫌弃,“这封不行,必须得你亲自去送。”

跨省,还是亲自去送?

“那您跟我说说,这封信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吧!”张明阳登时来了兴趣。

陈先生摆摆手。

“得,这哪是给您放假,纯粹是给我添堵来了,欸,没打着~”

又是一折扇下来,结果被张明阳躲过了。

陈先生笑吟吟的看着张明阳。

片刻之后,宅子里传来张明阳的哀嚎。

“行嘞,师父,我先回一趟家,马上就给您把信送出去!”

张明阳背了个大包,冲着门口的师父挥了挥手。

“不用送啦!”

虽说陈先生家离张明阳家足有几十里,但张明阳还是很快到了家。

一路上的指指点点虽然不少,但张明阳却已经不甚在乎。

更何况这些年陈明阳也跟着师父来了村里好几次,解决了不少的怪事。

村里不少人,已经转变了对他们一家的态度。

是非在己,功过由人。

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能够引起张明阳注意的。

比如,刚回到家里餐桌上的这场闲聊。

“表姐?”

饭桌上,张明阳听到了这么个名字,熟悉又有点陌生。

“就是你舅舅的那个女儿,你小时候的时候人家对你可不错啊!”张铁牛插嘴,“你可不能当没良心的啊!”

“谁没良心了,当年对我好的我一个都没忘!”张明阳赶忙澄清道,随后又追问玉兰,“表姐他怎么了?”

玉兰叹了口气:“你的这个表姐啊…最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