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以后,同学们大都离开了教室,路扉和“肖大侠”,韦好古在教室里移动桌凳,把课桌并起来当床铺。
本来已到熄灯时间,教室里黑黢黢的,幸得韦好古手上拿了把手电筒。地板上竖起的手电筒光打在教室的房梁上,打上了淡淡的鹅黄色,有些古香古色意味。
“动作快点,”“肖大侠”低声道,“那个冯副校长好像不是很乐意让在教室睡觉,不要把他给招惹过来了!”
片刻后“床铺”摆好,韦好古随即把手电筒倒扣在桌面上,教室里又一下黑黢黢地。好在一会儿,大家就适应了手电筒和桌面间的那一光圈散发出的微亮。三下五除二铺好了被褥。
“詹澄可能不来了,他爸不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那小子才撒欢儿呢;再说了,教室毕竟没有那里方便,”“肖大侠”躺在黑暗里幽幽道,“别看那小子有些蔫不唧的,鬼着呢……”
“怎么?你这是话中有话呀,”韦好古道,“有什么就说什么呗,藏着掖着地干什么?等着让它给你下儿子么?”
“既然‘肖大侠’不方便讲算了,”路扉道,“韦好古,你这交情不行么!哈哈哈……”
“用激将法也没用,除非我想说出来。来根“红塔山”,我看见你揣了一包。”“肖大侠”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有节奏地晃动。
“还真是赤
裸裸地‘烟酒’朋友呢!”韦好古笑道,“说个情况都要消耗我的‘军火’!”
点上烟,“肖大侠”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悠长地从鼻孔中排出两道烟柱。
“其实也没什么,詹大公子这会儿大概正在和那个小姑娘谈心呢,哈哈哈……”“肖大侠”压抑着笑声,“《诗经》的开篇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孟子也讲,‘食色,性也’嘛;孔子、孟子那都是大圣人么,都这样讲了,很自然么,都到年龄了,难道,你们“马”都没‘乱跑’吗?”
“说啥呢?跑什么吗?”路扉有些不明就里。
“呀嗬,路扉还真是没长大呢,连这个都不知道!”韦好古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旧大陆,或者是听见米国人讲不知道华盛顿,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一般,“你不会毛还没长吧?哈哈哈哈……”
“韦好古,你整天跑马圈地呀,你满身长毛吧!”路扉反击道,虽然他还是不是很清楚,但总归感觉韦好古那放肆的笑声掩藏的那全是满满的恶意。
“你咋知道的?韦好古那量大的怕怕么,那是每天早上都是在房子里漂着,他爸老以为是下白雨呢!”“肖大侠”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红塔山’都堵不住你的臭嘴冒臭气呀?”韦好古抿着舌头道,“我们是在复习《生理卫生》呢,这课一上课大都就是自习,尤其是第十一章,谭老师直接提出这一章自学!我现在也不明白,那章到底讲得是什么?也不进行个实物观摩啥的,让人怎么学?”
“你还用学吗?这方面你不是造诣很高吗?”“肖大侠”为了增加幽默效果故意念成了“造诣(zhi)他接着坏笑道,“路扉,别听他瞎嚷嚷;韦好古,你要改叫韦淫
荡才合适吧,哈哈哈哈……”
路扉有些跟不上节奏,只好躺在那里讪笑。
“路扉,你这默不作声地干什么?”韦好古火力没有“肖大侠”硬,就来拣软柿子捏。
“我,我没什么可说的,”路扉道干笑道,“洗耳恭听你们的高谈阔论,见识少,实在插不上话呀,呵呵。人家是《燕山夜话》,咱们‘教室夜话’,呵呵呵。”
“对,‘教室夜话’,呵呵。我同桌虽然身体状态还欠些火候,但行动上也很辣眼睛呢。”“肖大侠”道,“那个姓颜的漂女子都找上门来了,艳福不浅呢,比你韦同学的‘铃儿响叮当’怎么样?”
“凭什么路扉就可以这样呀?想我韦某人玉树临风,潇洒风
流,怎么就遇不上这样的呢!”韦好古突然起身,双手握拳,做打鼓状,下
身只穿了一个花花平角裤,里面隐藏了一条发怒的蛇。
“韦好古发
情了!”“肖大侠”掩着嘴笑道,“我预计这货晚上肯定会‘跑一马’,哈哈哈哈……”
“路扉呀,路扉,你这叫深藏不露,”韦浩古包着嘴,“路扉你就应该改叫路淫才对嘛!”
“我同桌比你纯洁多了,”“肖大侠”笑道,“说句老实话,咱们三个里,你韦同学是把下流当风
流,我肖某人是性情中人,三教九流都来往,我同桌呢,家教严厉,社会阅历少,比较正统。”
“我同桌讲得很贴切,”路扉道,“我是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大家学习。”
“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好,”韦浩古转头对“肖大侠”道,“康婉儿是个什么情况?有些人一天争风吃醋地,换座位的事情,别以为我爸不知道?哈哈哈,不要自作聪明,我爸是看你学习好,马上就毕业了,才没有‘显圣’罢了。”
“韦同学,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弟吧?你给你爸去告密,打我的小报告,你可以呀你!”“肖大侠”有些来气了,“什么玩意儿嘛!”
“你看,你看,急眼了吧?韦好古赶忙掏出一支红塔山硬塞给“肖大侠”,“说句心里话,我是最看不上那些打小报告人手,我是从来不会去打什么小报告的,但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却大有人在呀!”
“把话说明白,你会就喘不上来气儿了吗?”“肖大侠”连抽几口烟,从咽喉吐出一股浓浓的烟柱。
韦好古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紧接着一个烟柱穿过了那个烟圈,“把手电筒关了吧,不要把电池浪费完了,这个我还真不好说,但我觉得吧,最有可能是数学科交作业的那个人……”
“嗯?田季君?”“肖大侠”喃喃道,“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打这样的小报告她想干什么呢?”
“她和康婉儿一样,对你的男色垂涎三尺吧!”韦好古笑道,“但她和那个《天龙八部》上康敏却是一路人,得不到就毁掉吧!”
“不可能!”“肖大侠”斩钉截铁,“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光圈光晕都消失了。教室里完全黑了下去。只看见烟头的明灭。
三个人都没有再讲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