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观望角度。看好戏的角落。一些人的爱情之花燃放地(韦好古的原话是一些怂娃胡骚情的的场所,翻译嘛,有时就这样。),把美好的愿望许给他们,阿门。祝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基于以上判断,韦好古果断地把这个教室的山墙拐角命名为“好望角”。
云淡风轻,月光如水。晚自习正在进行中。
这会儿,路扉正站在好望角的山墙下,他的对面赫然站着裘玉蓉。
尾随路扉而来的韦好古又在他的老位置就位。
这位“联合国
军事观察员”,不顾蚊虫叮咬,也不顾这面墙被大太阳晒了老半天,这会儿帖上去还有些温热,犹如一只壁虎紧紧地爬在墙皮上,削尖脑袋,侧耳倾听。
不过,韦好古还是有些纳闷。
这路扉昨天刚刚弄哭气跑了颜隽影,今天裘玉蓉就主动约路扉出来。这也衔接的太紧促了吧!
这个路扉,一幅不谙世事的模样,纯粹就是个一根筋,愣头青,土老帽,偏偏这么多女生喜欢,这让韦大少为之气结。
他曾经和“肖大侠”讨论过这个问题,“肖大侠”认为,这应该不是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效果,因为他自认为他可比路扉看的书多了,三教九流的书他都看,只是增加了他的城府,不再那么单纯。
“这既不是仰慕也不是崇拜,甚至不是单纯的情爱,怎么说呢,就是路扉太单薄了,那些女生大多母性泛滥,想护着他,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肖大侠”看过张爱玲的书,化用了张爱玲的一些观点。
“哎呀,你真是“肖大侠”呀,”韦好古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韦某人佩服!”
现在,韦好古就是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对这方面似乎有些癖好。
裘玉蓉先前轻声说的几句,韦好古都在想事情,没注意听,只听见路扉有些唯唯诺诺道,“好,知道了。”
下来他再仔细聆听时,就比较稀松平常了。
先是路扉恭维裘玉蓉的朗读像新闻联播的主持人一样,抑扬顿挫,朗朗上口,标准悦耳。
裘玉蓉咯咯咯地娇笑道,“那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呀,你再这样夸我,连我自己都快相信了。”
下来就是裘玉蓉回敬夸路扉几何学的好,恳求路扉多帮助她,有什么不会的,要向路扉请教,希望路扉不要厌烦。
“相互帮助,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嘛,”路扉很谦虚,“下次詹老师的教学示范课,还要一起精诚团结呢,到时就全凭你来支撑场面呢……”
裘玉蓉笑得如同一株随风而动的美人蕉,那颗美人痣尤其生动。
“哎呀,路扉这货出息了?这油嘴滑舌的风格很有些我韦某人的神韵,”韦好古心道,“可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那是他本性如此,韦好古突然推翻了自己的前一次分析,这“肖大侠”的那些理论,韦好古突然觉得有些过于缥缈。
路扉就是会讨女生欢心,你看这巧舌如簧,口吐莲花,如含蜂蜜,“人家讲,千穿完全马屁不穿”,这个谁都吃这一套的。你看把个平时端着装着的裘玉蓉逗的直乐,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下坡的碌碡真好掀……”韦好古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地方戏曲《白先生看病》中的切口来。
这人之初,到底是不是善,韦好古并不清楚。
《孟子·告子上》中,孟子提出“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就是讲,人性本善。
荀子则讲:“好恶、喜怒、哀乐,夫是之谓天情。”又说:“性之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荀子和孟子一样,认为食色喜怒等是人的先天性情,是人情之所不能免,是人所共有的。但是,在性情与仁义的关系上,荀子则与孟子不同。孟子把食色和仁义都看作是出于先天的人性,其中仁义是大体,食色是小体;仁义好比是熊掌,食色是鱼。荀子则认为人性只限于食色、喜怒、好恶、利欲等情绪欲
望,不论“君子”“小人”都一样。所以荀子说:“人之生也固小人。”“人之生也固小人”就叫作“性恶”。至于仁义,则是由后天所学、所行、所为而获得的。
吿子认为“性无善无不善”,
人的自然属性本不具道德意义,善恶的产生乃后天习俗所致。提出千古名言:“食色,性也”。甚至有说“人之初,一坨肉”的提法传说。
王阳明说“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意思是心本来是没有善没有恶的,有善有恶是你的思想在活动了,知道善知道恶是一种良知,有好的作为及去掉恶行都是基于对事物的理解。
韦好古还没有涉猎到这些,甚至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此刻就是心里不舒服的厉害。有时朋友的一些“成功”,更让人肝肠寸断。
与此同时,另一位潜伏者地菜也躲在一处旮旯里,屏息静气。
他一般都是躲得稍远一些,今天几乎什么也没听到。以前他只留心颜隽影的一举一动,现在他提醒自己也要加强对路扉的关注度。
他在后面看着裘玉蓉约路扉出去,他是尾随韦好古出来的,当然,他回望了“肖大侠”的座位,白朴和“肖大侠”正相谈甚欢。
说来也巧,自从上次所里的黄皮走后,白朴忽然就对“肖大侠”热情起来。但地菜现在无心细究,火烧眉毛了,顾不上这些,他要赶紧去盯梢。
从不远处的神态来看,路扉和裘玉蓉似乎没有什么初次相约的拘束,倒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这让地菜也有些嫉妒和自愧不如。他只敢接近那些比较“好说话”(容易搭讪)的女生,稍有棱角的,冷若冰霜的,戒备森严的,他大都是暗暗觊觎,不敢猖狂。
裘玉蓉他几乎不敢正视,太明艳了。他从来都是正面相遇先低头,过身后这才敢造次,回头去看。对于尤氏第一次进教室时,他也承认,那天是占着教室里人多的优势肆意多看了两眼。颜隽影呢,除了偷偷给人家塞了一本夹着纸条
子的书,再就只有偷偷当个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