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咋了?是不是又挖到怪鱼儿了?”
见我在井下半晌没有动静,陈八牛趴在井沿上,探头朝我大喊着。
我回过神来,强忍着胃里狂泛的酸水,三两下把我从沙子里挖到的那颅骨刨了出来。
我倒不是害怕,毕竟当初在那绿洲,遍地都是骸骨,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想到我和陈八牛刚刚才喝了这井里的水,这会我就挖出来一个颅骨,心里觉得恶心而已。
“八爷把我拉上去。”
大概是因为屯兵点地宫的遭遇,这会从井里挖出来一个颅骨,我下意识就觉得在挖下去指不定又会挖出什么邪门的东西,于是就让陈八牛提早把我从井里给拉了上去,至于那颅骨,我也顺手带了上去,不然等会周建军他们到了,在让陈爱民知道这水井里挖出来一个颅骨,指不定又会刺激到她。
“九爷,您这体力不行啊,这才挖了几铲子就虚了,看样子等咱班师回京,得弄点羊腰、猪肾啥的给您补补身子骨啊!”
我刚刚抱着那颅骨费力从井里爬出来,还没站稳呢,陈八牛那家伙就挤眉弄眼的拿我开起涮来。
我被陈八牛挤兑的面红耳赤,干脆就把手里的颅骨扔到了他跟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八爷您自个看看这是啥玩意?”
陈八牛低头一看,也被惊的原地退了几步,半晌才抬头瞪着一双牛眼直勾勾盯着我问了一句。
“这玩意是你从这井里挖出来的?”
我没说话,只是满脸玩味的看着陈八牛点了点头,果不其然那家伙愣了几秒钟,马上就弯腰呕吐了起来。
毕竟刚刚陈八牛这家伙可是喝了个肚圆。
只是我没想到,那家伙吐了几口水出来之后,愣是拿手捂着嘴,硬生生把水又给咽了下去。
“姓关的你非得恶心八爷是不是?”
“难道你不知道在这沙漠里,水比金子还贵?”
“浪费一滴那都应该拉去劳教改造。”
我自知嘴皮子比不上陈八牛那么利索,也就很识趣的没跟那家伙争论,倒是那家伙缓过劲来,弯腰捡起那颅骨朝我走了过来,随即就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我。
“九爷,这井里还能玩挖到颅骨,您说这下面是不是有个古墓啥的?”
“总不见得这颅骨是有人投井自杀留下来的吧?”
很多时候我都格外佩服陈八牛这家伙乐观到近乎白痴的个性,明明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因为缺水,在死亡边缘徘徊。
这会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那家伙又开始盘算那挖坟掘墓盗宝那些勾当了。
虽然嘴上挤兑着陈八牛,可这会被陈八牛这么一问,我心里也不由生出了一丝疑惑。
因为不管是在数千年前的古西域时期,还是现在的西北,水井都是这里人们很信仰尊敬的东西。
甚至于解放前,西北地区还时常会发生几个村子,为了争夺一口坎儿井,大打出手的事件。
换句话来说,那颅骨是有人投井自杀留下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至于要说这水井下面藏着一座古墓,在我看来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首先,把墓室藏在水里的列子不是没有,而是很少,可这放在本就缺水的沙漠、戈壁滩里,出现的几率就更小了。
其二,虽然我对风水学依旧处于略懂皮毛的地步,却也看的出来,这座古城遗迹,只适合修建阳宅,并不是适合建造阴宅。
其实很多时候,分金定穴寻找古墓,依靠的不单单只是风水术,更需要你像是侦探破案一样,通过各种事情,抽丝剥茧一般去分析来龙去脉。
“八爷您动点脑子,这水井下面怎么可能有古墓。”
“刚刚咱到这地方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很多房子都被沙子给掩埋了,这颅骨八成是随着沙子一块,被大风裹挟到这水井里的。”
“什么破玩意,害得八爷我白兴奋半天,还差点没让八爷把胆汁吐出来。”
听完我的分析,陈八牛一边满嘴牢骚的嚷嚷着,一边作势就要把那颅骨给扔出去。
说来也是巧合,陈八牛刚刚抡圆胳膊,要把那颅骨扔出去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那颅骨两侧的脸颊骨上好像有一个符号似的图案。
“八爷您等等!”
被我突然这么一喊停,陈八牛也是硬生生把抡圆的胳膊放了下来,然后就回过头朝我牢骚了起来。
“九爷您诚心的是不是?非得看八爷我把老腰给闪了才舒坦?”
“得了八爷就您这一身肥肉,那那么容易闪到腰,这颅骨有些门道,把手电拿过来咱仔细看看。”
听我说这颅骨有门道,陈八牛那家伙一下子又来了兴趣,只不过他想的八成又是挖坟掘墓盗宝的勾当。
等到陈八牛把手电筒拿过来,我这才看清楚,那颅骨的脸颊骨上的确被刻上了一个很古怪的符号。
虽然我不是专业考古的,更不是成天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仵作,可我也看得出来,那脸颊骨上的符号,是这颅骨的主人活着的时候就被刻上去的。
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古时候,封建统治者在奴隶、罪犯脸上烙印刻字的酷刑。
“九爷您这看半天了,看出啥门道来了?”
见我捧着那颅骨研究半天也不说话,陈八牛忍不住搓着双手就凑了上来。
“八爷您看这脸颊骨上的符号,八成是古西域那个小国的文字。”
“可八爷您仔细看这符号,像不像是前不久咱在罗布族那祭祀仪式上看到的符号?”
陈八牛挠着脑袋,瞪着眼睛看了许久,这才满脸不耐烦的牢骚道。
“这跟鬼画符似的,不都一个样,九爷您就不能直接说个明白?”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又顺嘴挤兑了他一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后,这才给他解释清楚了我的猜测。
虽然我不能确定这颅骨上刻着的符号就和罗布族后裔祭祀沙鬼的符号是一模一样的。
可两个符号形状上格外相似,再加上古时候的确有用奴隶、用战俘来进行祭祀的习俗,这就表示这颅骨的主人身前就是被当做了祭品。
而祭祀这种仪式,笼统来说不外乎祭祀先人、祭祀鬼神。
种种原因结合下来,我抬头眺望了一下远方,对陈八牛说道。
“八爷您这嘴还真是开了光,这附近还真有古墓或者祭坛之类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