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山魈

有的事儿,是越想越让人害怕,而且这很多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对自己不自信,很容易就会被旁人给牵住了思绪。

就好像此时此刻,因为此前村长就说过这林子里头闹鬼,尽管呢,我们一路走来,除了昨天晚上在那山坡上,发生点有惊无险的小意外之外,压根就没在遇到什么邪乎事。

可这来凤山闹鬼的传闻,却像是一颗钉子似的,早就深深地扎在了我们心里头。

这会,那显得格外飘忽鬼魅的砍树声,又是我们每个人都亲耳听到的。

陈八牛那家伙嚷嚷的那些事儿,什么以前爆发腾冲战役的时候,工兵们会砍伐树木搭建防御工事,又的确是合情合理的。

在加上我们此时此刻,深处在这人迹罕至的林子当中,周围本就给人阴嗖嗖的感觉,这些个事儿一串联起来,难免就让人浮想联翩,自己个吓起自己个来了。

我和Alice到还好一些,毕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头、在那棺材山里头,邪乎事遇到过不少,虽说这会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已解释,心里头也忍不住有些犯嘀咕,可也不至于吓得够呛。

就是钱鼠爷那家伙,之前本就一直在潘家园里头安稳度日,那里经历过这些风浪,那家伙脑瓜子又灵泛,眼下这么一遐想,当时就给吓得变了脸色。

“八……八爷,您甭开玩笑,这鬼神的事儿,可不能瞎说!”

“鼠爷,我这可不是瞎说,这有理有据的事儿,您自己个想想看,八爷我说的对不对?”

咕噜……

平日里和陈八牛这家伙斗嘴,总能保持绝对的理智,然后以一句话拿捏住陈八牛的钱鼠爷,此刻也是全然没了以往的利索,只是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喉结都在不安的上下移动着。

“行了,八爷你少少胡说八道了,你这行为啊,这要是搁在以前,那就是扰乱军心,要挨军棍的!”

被我这么一训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了嘴。

Alice呢看了一眼此刻被吓得够呛的钱鼠爷,随后又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开口对我们说道。

“这地方树木过于茂密,恰巧又是一个迎风口,所以这儿的树木很难长得过于粗壮,反而很多会长得很高。”

“这树木长得太高,大风一吹,树干左摇右摆的,有的树干内部就会发生断裂,发出类似于伐木工人用斧头砍伐树木的声音。”

等到Alice说完,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看了看周围那些参天大树,的确发现这片林子树木长得很茂密、很密集,也没有太多过于粗壮的大树,反而是一颗颗树长得都很高,风一吹,那些树的确是左摇右摆的。

可我懂得风水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片林子,压根不是处在什么迎风口的位置,反而可以说这林子里头风很小。

可这些话,我就算发现了,而且有证据,我也不能说出来。

因为我如果把这些话说出来,不就等于是推翻了Alice那科学化的解释?

那到时候,又该怎么去解释我们听到的砍树声呢?

“这读过书、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一样,还是人冯小姐头脑好使!”

“八爷,您好好跟人冯小姐学学,别整天扯那一套牛鬼蛇神的封建思想,这都二十世纪了,咱得相信科学!”

我对Alice那一套所谓的科学解释,向来都是不去质疑、也不深信不疑的态度,陈八牛那家伙则是显得有些嗤之以鼻。

不过钱鼠爷倒是深信不疑,反正听了Alice的解释后,钱鼠爷原本被吓得苍白的脸色,瞬间好转了不少。

至于我们听到的那砍树声,到底真像是Alice解释的那样,是因为这片林子里头的树木生长的过于密集、过于高大,风一吹,有的树木那树干就会发生崩裂,这才发出了类似于伐木人用斧头砍伐树木的砰砰声,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也不知道,也没法说清楚。

不过关于这事儿,我小时候倒是听我老爹说过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说的是,山林里头,特别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头,生活着一种叫做魈的精怪,这魈啊极其善于模仿人类,有时候这魈就会躲在暗处模仿伐木人砍树,弄出那种类似于砍树的砰砰声,用来吓唬戏弄进山的人类。

“哈哈哈,好了鼠爷瞧你那胆儿,您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头去,这甭管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作祟,还是被风吹断了树干,总之一句话!”

“遇到啥危险事儿,八爷挡在您前头!”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鼓励似的拍了拍钱鼠爷的肩头。

钱鼠爷被吓得苍白的脸色这才彻底好转了过来,我们呢又继续朝着山林更深处前进着。

可走了没一会,那很诡异的砍树声又响了起来。

而且这一次,我们已经走出了那片树木密集、一棵棵大树都长得很高、却并不够粗壮的林子。

更加诡异的是,那砍树声好像盯上了我们似的,按理来说我们走出去这么远,这深山老林里头,就算在怎么安静,那砍树声也不可能和之前那样,像是在我们不远处响起来的。

可偏偏,那砍树声还是和之前一样,就像是在我们不远处响起,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

这一下子,根本不用我去反驳,钱鼠爷看了看周围那一颗棵足够脸盆那般大小的参天大树,也忍不住怀疑起了Alice之前那一番看似很科学的解释。

“冯小姐,您不是说这……这声音是风吹的树干崩裂发出来的?这儿的树这么粗、也没刮大风啊,这咋还有声音呢?”

这一次,面对钱鼠爷的质问,Alice的脸色也变的有些难堪了起来,她紧紧的咬着嘴唇,环视着四周,半晌没有开口说话,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用科学来解释眼前这个问题。

“奶奶个腿儿,没完了是吧?”

“真以为八爷是吓大的?八爷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有能耐出来,看八爷不一枪打你几个透明窟窿!”

陈八牛那家伙也来了脾气,一边朝着四周怒骂着,一边端起背在背上的土猎枪,朝着天空就放了一枪。

这土猎枪是我们花了不少钱,托村长从附近村子里买来的,是很老式的那种土猎枪,杀伤力不大,可声音很响。

那砰的一声,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开山炸石头呢。

林子那些藏在树冠里头、藏在灌木丛里头,原本看不到身影的飞禽走兽,也被陈八牛那一枪全都给惊了出来。

一时之间,小半个林子都像是炸开锅似的,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就从我们头顶上方的树冠里飞了出来,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头,还窜出来了几道黑影,也不知道是野兔还狍子,反正一扭脸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片灌木丛还在摇晃。

我耳朵都被震的嗡嗡作响,Alice和钱鼠爷也被陈八牛那家伙这突然的一枪,给吓懵了。

“八爷,你干什么呢?”

“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我缓过神来,忍不住骂了陈八牛一句,那家伙倒也不还嘴,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周围,然后洋洋得意的看着我们说道。

“别急啊九爷,你们听,那声音没了吧?”

“要八爷我说啊,这甭管他是牛鬼蛇神作祟,还是风吹断了树干,咱就不能给丫好脸色!”

谁会想到,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闹、一发狠,那像是牛皮糖似的一直缠着我们的诡异砍树声,竟然真的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而且之后也再没响起过。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陈八牛这家伙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横又硬,偶尔还很臭。

我原以为,这来凤山里头的怪事儿,能够就此打住,可谁曾想,我们刚刚走出那片林子,到了一个山坳里头,却遭遇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