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淡紫色长裙逶迤,身披银白色烟纱,腰间一条白色酯京腰带,肤若凝脂,眉如柳叶,一双似水明眸让人心神震撼,浑身散发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娘亲~”一完若壁画里走出来的俊美童子站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喊了一声,如此美妙的画境却被来人给生生打断了。
“姐姐,可是好找啊。”来人身着大朵牡丹烟纱碧罗裙,身披金丝薄烟绿纱,低垂鬓发斜插着一株珍珠碧玉步摇,眉眼妩媚里尽是风情。
舒子瑜算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姨娘刘红娜,虽知道他有一姨娘,可因为他常年在外祖舒家,今日第一次见得真人。
眉眼里满是算计和媚笑,然而这等画面在童年舒子瑜的眼里,确实那样的惊艳。
而后,他常常被各种邀请去和姨娘的大公子韩冲哥哥一起玩耍,但是,韩冲私下却很烦他。
“啪..”舒子瑜白皙的手,狠狠地拍在了旁边顽石上。
若不是他当时年少太贪玩,
若不是他有事没事总是跑去刘红娜的庭院暖香坞,
若不是他喜欢姨娘性格开朗有趣,总是去找姨娘的儿子韩冲哥哥玩耍。
也许,今日的结局会不一样!
刘红娜的暖香坞常年,热闹非凡,趣事多多,而娘亲的静溪馆总是安静的毫无声息,仿若一潭死水。
所以,他从外祖舒家回来之后,总是觉得缺少玩伴,更是觉得娘亲的静溪馆太过无味,便总觉得姨娘暖香坞好生有趣。
想到此处,舒子瑜心疼的几乎窒息,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是他引狼入室,
是他害死自己的亲生母亲,
是他,是他的错和无知让那个女人有机可乘。
如果他当时没有回到韩家,如果当时他回到韩家没有常去暖香坞。
依娘亲的性子,刘红娜她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跟娘亲有过密的交情。
那娘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会落得今日这惨烈的结局,即使魂归九天,竟然也要蒙受不白之冤,污了她的一生清誉。
那天,第一次回韩家的一幕幕犹如刀子一样,刻在他的心口,让他怀念那是娘亲的温柔和温婉。
虽然后来,娘亲舒静和刘红娜多次交往之后,渐渐被刘红娜的性格所吸引,他也确实见到了不善嬉笑打闹的娘亲,脸上确实欢乐多过安静。
他以为,娘亲终于有了好姐妹,有了自己的知己,哪里知道,这都是刘红娜的面具,她的诡计。为的就是获取娘亲的信任,夺走她的挚爱,残害她的性命。
舒静温婉、冷清的和善恬静的模样,如过眼云烟,永远活在了舒子瑜的心灵深处。
他很恼火,那个时候的他只顾着贪玩,竟一时半会没有发现那对母子的狼子野心,他失去的不仅是娘亲舒静,还让她失望至极,到死都没有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面。
“啊~啊~
啊~。”舒子瑜突然像积压了很久的猎犬,狂躁地难以控制心中的悲愤和悔恨。
发狠地踢打着脚边手边的顽石树木,刹那间,刚才还活生生的树木,变成一片狼藉。
前尘旧恨,都已是过眼烟云,单单留下他一身创伤。
“死了,呵呵..哈..哈哈
,终于死了,娘,这算不算儿子给你报仇了?娘..娘~!你等着,你等着,我会把她也千刀万剐,让她全家都为你陪葬,让她最在乎的人给你去陪葬!”
此刻的舒子瑜状若癫狂地猛兽,狠命地踢打着身边能看到得到所有物事。
刚外出回来的胡天,见到狼狈至极的尸首和女人的尸首,他先是一愣,在一打听旁边的士兵。一听是韩冲韩副将的尸首,他脑海里先是,闯祸了。打听到说羲和将军朝着这边山顶走去,他就追了过来。
安静地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最敬佩的人,一个人颓废至极得模样。胡天看着主子这状态,心里很不是滋味。差点儿,差点儿,他就犯了弥天大错,幸好他完好无损的归来了。
“呜呜呜,娘,娘,你骂我吧,你骂我吧。”他像极了一只受伤的猎犬,蜷缩在地上,由刚才的嚎叫大哭变成呜咽…
四月的夜,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如果有人从这里经过,一定会认为这个蹲着的人,肯定已经入定了。
舒子瑜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焦灼痛苦地回忆里,要的就是能够狠下心,他要报仇,他要刮了那对母子,一个罪魁祸首也别想逃过。
最让他痛恨的就是,他的生身父亲韩克林,竟然也不相信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而偏爱妩媚的妾室刘红娜。
要不是他宠妾灭妻,贪图享乐,他娘舒静能够落得如此下场?
要不是他的不信任,最后击垮了母亲活着的信念,她能够含冤故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舒子瑜宛若一木偶,慢慢地..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一步一步地朝着山下走去,隐匿在黑暗里的胡天,总算是放心了。
这个时候,他不好去打搅公子。自从上次接到夫人含恨而去的消息,公子一直都表现的很冷静,他以为公子还在赌气。为夫人让他小小年纪,就来到这万里孤寒的边境地区受苦而生气。
他胡天从小就跟在公子身边,自是了解他的脾性,别看他永远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实际上他的心肠热着呢。
要不,老是批评他和舒齐,舒齐那么调皮捣蛋,最是让他头疼的了,如今舒齐失踪,他最是挂心。
胡天知道,上次他也是心急,担心,结果被/奸人所骗,才让公子差点遭受贱人的奸计,所以,即便如今舒子瑜对他冷若冰霜,待他凉薄,他也无怨无悔,这都怪他自己没脑子,竟然能被骗着离开公子。
看着那个消瘦孤寂的背影,胡天发誓,一定要找到舒齐。别看他整天毛毛躁躁,傻傻乎乎,实际上,他这就是做给公子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