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她们将言论又扯到邪祟二字,立即厉声斥责,她是想处置孟羽兮,可邪祟二字哪能传出去。
她正想着压下去,哪知道这个孙女蠢笨,又将这个话题扯出来。
六小姐被孟羽兮骂,又被老夫人呵斥,十分委屈,不甘心地瞪向孟羽兮,想骂两声,可又不敢多说,只得扯着衣袖退回去。
府上的庶长女孟妍看了看震怒的老夫人,又望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孟羽兮,瞧着她浑身的温婉气派,不由得羡慕,却也含着嫉妒。
以往畏畏缩缩的小姑娘,如今却是亭亭玉立,俏丽娇美。
孟家的孩子模样那都是顶秀气的,她姨娘是大老爷的通房丫鬟,本就是以貌获得宠爱。
可论相貌,跟府上的几位小姐比起来,她却也只能算是平平。
如今站在四妹妹一旁,她有些油然而起的自卑感。
四妹妹的脸庞虽还带着稚气,可已经初显倾国之姿,只怕,假以时日,府上的二妹妹,也未必能与之相比。
孟妍想着想着,就有些嫉妒又不甘心,以往见了她都要低头的姑娘,现在却高她一等,让她有无地自容之感。
"四妹妹,六妹妹心直口快,我们身为姐姐,总要宽厚。"
孟羽兮挑眉,瞥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边的三姐姐孟瑜,又看了看和她一起站着的两位,嘴角勾了勾。
"为人姐姐,总是希望妹妹们聪慧懂事,不希望她将来管不住嘴,受人委屈。"
"便是宁愿当恶人,我也要教导两句,若是大姐姐,觉得我做得不对,那日后,我便保持沉默吧。"
她这话什么意思?
说她假善良?
孟妍脸色不好,忍了忍,孟羽兮能将刁蛮的林婆子气得晕倒,也知道她并非是任人欺负的。
便极有有眼力见地止住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即便,林婆子话语有不善之处,可四妹妹也不该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是不将宁安侯府当作家。"
说到这里,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她是知道皇上御赐了一座将军府,当时可把她气坏了。
她是看不得孟羽兮这家子,可也不可能让她们舒舒服服地住进将军府!
那将军府在什么地段?那是京城最富豪的地方!
竟是比宁安侯府还要好!
老夫人怎么忍得!
孟羽兮看到老太太阴冷的面容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挑了挑眉,面容染上了几分凄凉,语气也带着伤感,望着孟妍说。
"大姐姐,我自幼便在宁安侯府长大,我自然是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可这家嘛,自然是有人认可我是家人,才算得上是家不是?"
"若无人认可,我也不能一厢情愿不是?"
孟妍被这话噎住,下意识偷瞄了一眼面色难看的老夫人,不敢再说什么。
一直并未说话的孟瑜看向静站的孟羽兮,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礼貌,仪容也很是规矩,根本挑不出半点错。
她原以为孟羽兮回府定会被鸡血弄得狼狈,哪里知道她半点委屈没受,反而让老夫人憋屈。
从孟羽兮轻松自在地进来,孟瑜就知道,孟羽兮今日是不可能会受罚了。
这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无论是孟羽兮的容貌,还是她这温婉宁静的气质,都让她心生紧迫。
听说刚刚,她还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孟瑜心生嫉妒,即便她在京城素有才名,可她见过太子殿下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太子殿下的目光从未落在她身上。
可孟羽兮,却是和太子殿下说上话!
想到这里,孟瑜眼中闪过一抹嫉恨,明明她也只是庶出所生,可她有个军功赫赫的爹,凭身份,她是比不得她的!
原本以为在边疆,这个四妹妹是个粗鄙的,却不料竟这般出色!
老夫人被气得不轻,实在不耐烦再看到孟羽兮,直接让她走人,甚至还免了她请安。
孟羽兮乐得自在,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纪氏这几日忙着整顿四房,毕竟五年未回,早就物是人非了。
在四房伺候的,没有多少是自己人,即便之前是,难保心还在不在四房。
纪氏忙得头晕,又听说女儿的铺子闹出人命,心中着急,又传出门口的那一遭。
十分心疼,本想去老夫人院子里,就见孟羽兮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面色还红润着。
孟羽兮知道娘亲担忧自己,将铺子的事情大致说了,还好好夸了大堂兄。
侄子是大理寺少卿,命案的事情,纪氏可以不忧心。
只是心疼女儿没有在外受委屈,可委屈都是家里给的。
孟羽兮并没有在意,笑着说她饿了,又抱着纪氏的手撒娇了一番,纪氏被哄得担忧全无。
只是瞧着女儿吃得欢快,还是很忧愁。
虽然她们母女住在一起,她自是喜欢的,可自古大家闺秀,十岁后便可自己住。
哪里需要挤在一起,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可想要老夫人体贴安排院子,这是不可能的。
孟羽兮知晓娘亲的烦恼,并没有多说,只是将话题引到了下个月的长公主生辰。
娘亲是长公主殿下的伴读,虽说这几年她们在清河,可每年无论是娘亲的生辰,还是长公主殿下,双方的礼物都会送到。
果然一提到长公主,纪氏立即放下院子的事情,想着给长公主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才好。
次日一早,金銮殿内热闹非凡,争议最火的当属昨天工部侍郎千金在牡丹坊被挖去眼睛的事情。
工部侍郎哭诉,将女儿惨死的嫌疑一个劲引到罗御史的身上。
牡丹坊的东家是孟羽兮这件事情瞒不住,便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动文章。
将祸水引导平西将军身上,这些作乱的官员一大半都是大皇子的人。
还有一些是眼红平西将军的战功,能踩平西将军几脚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平西将军当年临危受命,仅仅用十万兵马便对上百万雄兵,不少人都是敬佩的。
而且这些年,若没有平西将军,又哪里来的一方安宁。
见有人诋毁平西将军,武将们看不下去,便立即辩论。
可武将哪里说得过那些言官,正气得武将脸红时,没有想到刚把柳侍郎骂得要吐血的罗御史,立即转到武将这边,替平西将军发言。
言官的嘴再厉害,也比不过御史台呀。
一时间,言官同御史台的舌战热火展开,武将们自动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