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订单要送一百二十万块钱的礼?
丁小虎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并没有发现盛鑫木制品厂有什么大动作,难道郑三炮真的接到超级大订单了?
“想什么呢?开车注意安全。”
柳月娥紧张地拉住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提醒丁小虎。
“放心吧姐,大汽车四个轮子,不像自行车容易侧翻。”柳金水对他的头发爱不释手,他撸着发丝从后排座位上凑过来说。
“行啊兔崽子,四个轮子比两个轮子稳当都知道了。”丁小虎从反光镜里扫了一眼柳金水。
这家伙太恶心,老是撸头发,还像女人那样,把头发撩到胸前慢慢地捋。
前天在网上联系到一家生产小香囊的工艺品厂,丁小虎让嫂子做了个样品,去找厂家谈谈批量生产的事情。
正好把柳金水带到黄泥镇,他乘中巴车去清江饭店送虎掌菌。
“嘻嘻嘻,虎子哥真幽默,我又不是郑二愣子。”柳金水得意地扬了扬脑袋。
“嗯,你比郑二愣子厉害多了。金水啊,马上就要当大明星了,谈谈你的想法。”丁小虎故意逗他。
昨天丁小虎和柳月娥逛街的时候,柳金水接到电视台的试镜电话。他按照地址找过去,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说他们经理临时有事来不了,试镜时间需要另外再定。
气得柳金水跑到网吧里打了一下午游戏,泡到太阳落山才回旮旯村。
“虎子哥笑话我,姐你管不管啦。”柳金水找他姐告状。
柳月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前方,丁小虎的开车技术太惊险,右前轮好几次压到山路沿儿。
“我才不管,谁让你去电视台的?有事求人家当然要耐心等喽。”
“就算耐心等,也不能前脚通知试镜,没到半个小时立马取消掉吧?”柳金水不服气
“呵呵,放着好好的蘑菇园不干,偏偏要去娱乐圈混。”丁小虎幸灾乐祸地说。
“有人想去还去不成呢,我这是利用自身优势条件,接点广告拍拍而已。”柳金水把发丝在掌心上卷了个卷儿,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说。
真是受不了他,要不是柳金水还有点男人样子,丁小虎早就抽死他了。
到了黄泥镇汽车站,把柳金水放下去之后,皮卡车拐了个弯继续往西边开。
“老让根婶照顾妹妹,根婶会不会烦呀?”柳月娥又开始唠叨了。
丁小虎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放心吧傻嫂子,我有两个理由可以打消你的顾虑。”
“又说大话。”柳月娥把他的手往边上一拍,白了他一眼说道。
丁小虎摇摇头:“嫂子啊,说你傻一点儿都不冤枉。你想想啊,根婶平时对我们家咋样?她是那种嫌烦的人吗?还有一点,我已经把我的学习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楞头了,小兔崽子的前途不会在我之下。”
“全科状元郎?”柳月娥拿斜眼望着丁小虎。
“这个不敢肯定,不过考上国内排名前三的大学不成问题。”
丁小虎大手一摆,就在他往靠背上靠的时候,皮卡车前面突然闪出一条人影。
“我勒个去,找死啊温小暖?”
丁小虎踩住刹车,探头出去大声骂道。
“二雷小雪病了,我去给他们拿药。”温小暖撸着心口,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很显然,事情非常紧急。
“两孩子一起病了?快上车,送孩子上医院。”
“不能上医院,是传染病,黄泥镇医院没有传染科。”
“走,带我看看去。”
丁小虎不由分说,拽住温小暖的衣领子把他提上皮卡车。
开到破房子里,温小暖掏出一包口罩,分给丁小虎和柳月娥一人一个。
浓浓的中药味,还有二雷剧烈的咳嗽声,小雪已经咳不动了,她闭着眼睛,小脸儿比烧熟的螃蟹还要红。
“开窗通风,嫂子你和温小暖到外面去。”
丁小虎大手一摆,运起神农真气蹲了下去。
“二雷乖,小虎哥是大青山里最厉害的医生,我给你把把脉,一会儿就好。”
“先帮妹妹看。”二雷艰难地指了指小雪。
因为上一次的匆匆见面,二雷对丁小虎的防备心理很重。
柳月娥鼻头一酸扭过身去。
丁小虎哈哈一笑,两只手同时扣住二雷和小雪的脉门,两股柔柔的神农真气缓缓输入二人体内。
没多久就听小雪喊道:“二哥,我饿。”
“小暖叔叔就在外面,等我们治好了病一起吃。”二雷伸出手,摸住妹妹的脸蛋儿惊叫起来:“妹妹不发烧了,小暖叔叔妹妹不发烧了。”
“真的?”
温小暖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小暖叔叔我饿。”小雪又开始喊了。
温小暖抱住她的脸,解开小雪身上的衣服一看,胸口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不见了,二雷也是一样。
“丁小虎,是,是你治好的?”他抓住丁小虎的衣领子。
丁小虎眉头一皱,他用非常嫌弃的眼光打量着温小暖说:“只要你愿意,说成是你治好的也行。”
“不不不,丁小虎你太厉害了,市医院都治不好的病,竟然被你手到病除。”
“快,谢谢小虎哥,是他救了你们的命。”
“哎……”丁小虎拦住二雷和小雪。
他摇了摇食指说:“叫小虎叔叔,我不想平白无故比别人矮了一辈。”
温小暖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对对对,喊叔叔,小神医叔叔。”
两孩子跟他相处得久,温小暖的话比圣旨都要管用。站起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脆生生地喊了声小神医叔叔。
“还有阿姨,谢谢漂亮阿姨。”温小暖给二雷和小雪丢了个眼色。
柳月娥一动不动地站在供桌上的黑白遗像前面:“这是……”
“我爸爸,他是全世界最最勇敢的爸爸。”小雪咬着手指头,嗲声嗲气地说。
丁小虎叹了口气:“缉毒警,牺牲在缉毒第一线。”
“咝”
柳月娥的身子轻轻一颤,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那种颤动消失不见。
温小暖盛了两碗白米粥,喊二雷带着小雪去院子里吃。
“可怜呐,卧底身份被人发现了。不光是他们爸爸,就连妈妈也被毒贩害死了。”
“他们的妈妈连张遗像都没有。”
“小虎,我们能不能收养他们?”柳月娥忽然哭了。
女人普遍都是感性动物,尤其像柳月娥这样外柔内刚的女子。
说到收养,丁小虎想起一件事,他甩手就是一个大头皮,把温小暖抽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干嘛抽我?”别看温小暖唇红齿白,面若敷粉,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其实这小子是个吃不得亏的倔脾气。
“让你换房子的呢?七万五千块钱全被你下馆子吃掉了?”丁小虎狠狠地瞪着温小暖。
温小暖小脖儿一扬,从长条供桌底下掏出蛇皮袋丢到丁小虎的脚边。
“谁稀罕你的钱?老子早就说过,那天我不知道里面有钱。”
“吼吼吼,有钱没钱重要吗?别人的东西可以随便拿吗?”
针尖对麦芒,两个年轻人吵起来了。
“别吵啦,现在商量孩子的事。”柳月娥把丁小虎往边上使劲一推。
丁小虎掸了掸衣服:“嫂子别急,就是跟他谈孩子的事情。”
“知道孩子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吗?”
“恙虫病,啮齿类动物或者恙螨滋生引起的病。”
在丁小虎接二连三的追问下,温小暖变成了斗败的小公鸡。
“是我错了,可是我不会用你的钱。”
“你个坑蒙拐骗的大忽悠,跑老子面前装圣人了?”丁小虎掐住温小暖的脖子,把他顶到泛黄的破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