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一片挣扎的痕迹,被褥看着凌乱至极。
苏和紧闭眼睛,纤细苍白的手无力的垂在床沿。
房间里寂静的可怕,窗外树影婆娑,夜风微微吹起厚重的鹅黄色窗帘。
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古朴的钟面上刻着一群样貌丑陋的天使群像。
它们举起长长的矛,统一向中心处刺去。
苏衡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眼神木讷痛苦,呆呆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女。
窗外树枝划过玻璃,发出刺啦的一声。
他忽然被惊醒,瞪大眼睛恐惧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外面的树枝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或长或短的枝丫影子被拉的细细长长,像无数鬼魅爬在窗前偷看。
他似乎又看见了梦里的场景,害怕惊惧的眼神慢慢转变为愤恨和狠毒。
苏衡不再犹豫,弯腰抱起苏和匆匆离开了别墅。
深秋的夜晚寒风凛冽,冰冷刺骨的风打在两人的身上。
苏衡的头发被风吹的四处分散,他的神色冰冷异常,一股脑的往黑暗中的某个地方去。
只要把苏和送到车上,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只要把苏和送到车上!
只要把苏和!
‘我弟弟呢?’
带着愠怒的清澈女生响起,苏衡猛地吸了一口气,使劲的将脑海里的声音甩出去。
可是这道声音就像是长在他脑子里一样,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彻底消灭。
他搂紧怀中的人,走路的步伐更加的急促,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在追逐他一样。
只要把苏和送到车上!
他在内心咆哮,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为了掩盖他已经松动的心。
他想起一桩桩往事,没有注意到怀中人下垂的手狠狠攥着的拳头。
苏和没有彻底昏迷,她还保存着一抹意识,清醒的知道自己移动的位置和距离。
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但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也只是足够她合拢手掌。
“苏和?”
熟悉的嗓音在黑夜中响起,徐慕鸿抱着小类站在不远处,身上的白色高领毛衣似乎会发光一样。
苏和眉眼微微颤动,想要努力掀开眼皮,却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力气。
苏衡停下脚步,眼神狠辣冰冷的看着前方站着不动的人身上。
徐慕鸿眉睫冷若冰霜,抬步缓缓的走近苏衡。
他自身的气势强大,看着苏衡的眼神宛如凝视蝼蚁一样。
苏衡皱着眉头看着他,冷声呵道:“停下!”
“她怎么了?”徐慕鸿淡声道。
“哼!”苏衡冷笑,眼神毒辣,“我姐姐睡着了,你最好让开。”
姐姐?
徐慕鸿眼神愈发的冰冷,他就是苏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长这副德行。
“睡着了?”他语气越发危险,嗤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她睡觉这么踏实,穿这么少还能睡的这么香?”
他那借口完全就是随口胡扯的,一点敷衍徐慕鸿的意思都没有。
苏衡冷冷的勾起嘴角,眉眼狠戾,说道:“怎么?你跟她睡过,知道她睡觉什么样?”
他这话简直无耻至极,何况苏和还是他的姐姐,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徐慕鸿不在和他多说废话,直接上前一脚踢向他的膝盖,趁他手放松的时候,一把躲过苏和,顺便又横踢了一脚他的腰侧。
苏衡被踢翻在地,腰侧剧烈的痛意让他下半身都用不上力气,只能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
徐慕鸿怀里的人轻飘飘的犹如没有体重一样,瘦削的令人害怕。
他皱起眉头看着地上满脸狰狞恶狠狠瞪着他的苏衡,上前又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右腿上。
苏衡‘啊’的大叫了一声,痛苦的捂住右腿嗷嗷的直叫唤。
他右腿上被慕容七弄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没想到徐慕鸿竟然找准了他受伤的位置,一脚狠狠的踩了上去。
想到上一次面前的这个男生也出现在了天方夜谭会所里,他猜想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
依照慕容七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竟然能对他好好说话,就能说明这一切了。
但是今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个人,还害他搞砸了江哲鹤吩咐的事情。
想到如果江哲鹤知道苏和被人截胡了,那么他一定不会轻绕了自己。
依照江哲鹤疯狂的个性,说不定用刀宰了他也说不定。
一旦联想到后果,苏衡是拼了命的也要把苏和夺回来。
他费劲力气终于站起来,对着徐慕鸿裂开嘴巴挂上大大的笑容,好声好气的道:“误会!都是误会!我真的是苏和的弟弟,我姐她昏倒了,我正要把她送去医院呢,我家的车都在那边停好了,要是您不嫌麻烦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送一趟。”
徐慕鸿面不改色,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看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苏衡脸色扭曲了一秒,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他继续摆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游说道:“我虽然和苏和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但是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液,我就是再畜生也不会对自己又血缘关系的姐姐下手。我们快走吧,送我姐姐去医院!”
他道后面表情极为自然的变成担忧和紧张,似乎真的很关心苏和。
徐慕鸿又怎么可能会信他呢,自然一眼看破了他那点小心思。
苏衡一定是要去做什么坏事,而且是对苏和不好的事情。
想到如果自己今天恰好没有出门,而是在家里待着的话,苏和极有可能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徐慕鸿的眉头就皱的更深了。
忽然,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苏和努力的睁开眼睛,极轻极轻的摇了摇头,眼角含着泪水,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徐慕鸿眉眼带着戾气,狠狠的抬头看向半死不活的苏衡,语气透着浓浓的寒意:“你最好祈祷她没有事。”
说完,他不管身后的苏衡,径直带着苏和走入了黑暗之中。
小类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两旁的路灯温暖明亮。
苏和鼻尖能闻见清晰的独属于徐慕鸿的香味,他的毛衣柔软又温暖,臂弯结实又可靠,不一会儿,她就放松了警惕,再也不强撑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