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叔站在门口接夏星如,两人见到苏怀瑛冲过来,都疑惑地回头看着他。
苏怀瑛见夏二叔在,不好过去跟夏星如讲话,假装什么事也没有,默默从人家门口过去,回自己家里了。
“公子,你刚才干什么呀?”琥珀凑上来,问道。
“突然想起一件事。也没什么。”苏怀瑛进了家门,下了马,将马缰绳丢给上来迎接的家丁,一边走一边说道。
“差点儿被夏家二叔当场抓到,好险啊。”琥珀跟在苏怀瑛身后,庆幸地说道。
苏怀瑛沉默了片刻,说道:“话真多!等下去见母亲的时候,你给我闭嘴!”
“是。”琥珀知道苏怀瑛要跟窦夫人讲那皇上要过继皇子的事情,这种事情不是他这个小厮能插嘴的,当即老老实实地答应道。
苏怀瑛到了窦夫人屋子里,向窦夫人行了礼。
窦夫人正坐着,看手下的丫环们做针线,见苏怀瑛回来了,微笑着对他说道:“怀瑛回来了?快坐。”
苏怀瑛坐下之后,窦夫人命令一个丫环去倒茶。
等那个丫环出去之后,苏怀瑛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另一个丫环说道:“坐这一会儿,有点饿了,劳烦姐姐去取点儿点心来。”
另一个丫环答应着去了。
苏怀瑛隔了一会儿又对剩下的两个丫环说道:“哪位姐姐去跟倒茶的那位姐姐说一声,我今天不想吃姜茶,麻烦给我炖一盅核桃松子的泡茶。”
一个丫环抿着嘴,笑着站起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二公子今天是怎么了?这般琐碎,也不一次说完。”
窦夫人若无其事地对另一个丫环说道:“也罢,你也一起去吧。
做了这么半天,你们眼也花了吧,去散散再来。
核桃松子泡茶里的核桃别拿擀面杖擀,碎了糊一嘴,不好吃。
你们两个拿手掰成小块。
松子也一粒粒的拣,拣完整的、大个儿的。
你们瞧着炖,索性多做些,我也喝一盏。”
那两个丫环连忙答应着去了。
苏怀瑛对琥珀使了个眼色,琥珀忙出去把门关上,在外面守着。
“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说?”窦夫人见苏怀瑛把丫环们一个一个地都支了出去,就知道他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想让人听见。
苏怀瑛移到窦夫人跟前,低声把夏星如告诉他的事,都对窦夫人说了。
窦夫人听完之后,眉毛一立,说道:“有这样的事?消息可确实吗?”
苏怀瑛低声说道:“是许嬷嬷对星如说的,应该是真的。
皇上只怕真有这个打算。”
窦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幸好你父亲在外面领兵,若是在京城,必定要被逼着站队了。
唉,过得两天,这京城里只怕就要乱起来了。希望这事情早日定下来才是。”
苏怀瑛踌躇了片刻,才低声问道:“阿娘,你看,皇后娘娘,特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星如,又请了贤妃来给她上课,到底是什么意思?”
窦夫人想了想,说道:“只怕,有挑她做太子妃的意思。”
苏怀瑛心里一沉。
“皇后现在膝下无子,她肯定也有趁着这次过继,给自己日后找条后路的意思。
现在供挑选的两个皇子都差不多成年了,若论感情,肯定比不上亲娘。
那就只有从利益方面着手了。
如果能支持自己过继的皇子当上太子,最后登基,那对皇后娘娘来说才是最有利的做法。
星如家里世代从军,现在时局不稳,谁手里有了军权,谁的位置才稳。
再加上星如这姑娘心性大方,聪明能干,一定能给夫家多加助力。
她自己又淡泊名利,尊敬长辈,也不怕她野心太大,像前朝那些妖妃妒后一样,插手朝堂之事。
对皇后娘娘来说,夏星如的确是个很合适的太子妃人选。”窦夫人一边想,一边说道。
苏怀瑛见窦夫人与自己想的一致,心里更加郁闷了。
“那,母亲觉得,咱们家,在这件事情里,该如何做?”苏怀瑛沉默了片刻,向窦夫人问道。
窦夫人微微一笑,说道:“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苏怀瑛知道这是苏家最应该采取的措施,但又有些不甘心。
他想了想,然后问道:“那夏家,依母亲看,他们家会采取怎样的对策?”
窦夫人皱了皱眉,说道:“这就不好说了。夏家现在是皇后娘娘争取的对象,就看他们是否想支持皇后娘娘了。”
“那,汝南王世子跟中山王世子,哪一个能成为皇后娘娘的养子,哪一个又会被陈贵妃选中呢?”苏怀瑛不跟窦夫人争论,换了一个方向问道。
窦夫人笑了笑,说道:“这可不是谁中选的事儿。这过继皇子,也得讲个两相情愿,也得看看这两位皇子,自己想过继给谁。”
“这两位世子,虽然也都是嫡子,但都不是长子,有了这样的机会,我猜他们,肯定也不会只甘心当个普通皇子、平头王爷。
只怕,都要去争那个位置。”苏怀瑛缓缓说道。
“那是肯定的。”窦夫人肯定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应该去争着去做皇后娘娘的养子。如果做了陈贵妃的养子,眼前倒是风光了,日后……可就没什么盼头了。”苏怀瑛沉思了片刻,说道。
“想的是不错。就不知道这两个王府里,有没有人能看出这一点,指点他们。”窦夫人冷笑了一下,说道。
苏怀瑛疑惑地抬头向窦夫人看去。
窦夫人对他说道:“你可知道,那天皇后娘娘诗会,那两位世子为什么会到的那么晚吗?”
苏怀瑛略微一想,吃惊地说道:“难道,他们先去了陈贵妃那里?”
“不氏。”窦夫人赞许地对他点了点头,说道:“他们都先去了陈贵妃那里,结果在那里碰上了,两边都十分尴尬呢。”
苏怀瑛哭笑不得,说道:“什么日子去不好,非得趁皇后娘娘开诗会的时候,这不是纯属得罪人吗?”
窦夫人冷笑一声,说道:“这起小人,就看得到眼前的花团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