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郁追出门时，卢清欢才将怀里的悠悠放下。
小姑娘虽然只有五岁，可这身量是实打实吃出来的，活像个粉包子。
放下人，卢清欢松了口气，“终于出来了。”
卢悠悠还不明白自家阿娘在担心什么，抬头的瞬间，看到那抹高大的人影，瞬间惊喜。
“阿娘，是爹爹，爹爹来了？”
“你爹可没空找过来。”卢清欢不以为意。
高大的身影袭来，在明灯烛火下映过去，她明显的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聚过来，下意识地回头。
一张冷着的俊脸正看过来。
“你有病啊？”
吓得卢清欢一个激灵，猛的后退。
程景郁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黑上三分，“卢清欢，这个时候你还带着孩子出来胡闹，成何体统？”
哪怕这女人戴着帷帽，程景郁也看得出对方的身份。
卢清欢没想到都出来了还是被他看见了，当即也不遮掩，拉着悠悠，轻哼一声，“怎么，就允许你晚上出来玩儿，我们母女俩就活该闷在府里么？”
“你……”程景郁被她这番话噎住，好一会儿才道：“你是王妃，好歹也注意一下你的身份，怎么，在外面五年，连尚书府当初教你的规矩也忘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牙尖嘴利，赶快回府。”
程景郁懒得和她说教，这五年时间她一直在外流连，不仅对他的心思变了，就连心性气质也与往日不同了。
顾忌着两个人不久前定下的约定，他心中有些恼，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看得出程景郁做出让步，卢清欢也没有得寸进尺，正要离开，两个带着酒气儿的青年走了过来。
“呦，这是哪家的姑娘啊？”
柳儒之话才出口，就被谢二拧了一下胳膊。
“王爷，这位是？”谢二好声好气的询问，顺势还瞪了柳儒之一眼。
好歹也是个世家子弟，整天一副轻浮孟浪姿态，看不出这位姑娘和王爷认识么？
卢清欢戴着帷帽，二人看不清她的脸，即便是看清了，也绝对不会将眼前质气清丽的女子和那位又黑又胖的睿王妃联想到一处去。
见二人问起自己，卢清欢也不好就这么走了。
程景郁按了按眉心，横了她一眼。
卢清欢：？？？
瞪我干什么，你要是不追出来质问她，这两位能过来么？
“她便是本王的王妃。”程景郁无奈道。
“什么！”
柳儒之和谢二几乎异口同声。
这，这位是睿王妃，咋个又黑又胖的尚书府嫡女，真的假的。
两人一副王爷你别忽悠我的神情。
程景郁压下微抽的嘴角，又指着小姑娘介绍，“这是本王的女儿，悠悠。”
二人都是程景郁的好友，当年他被迫娶妻的时候还出了不少主意，自然是知道程景郁对卢清欢厌恶至极的。
其中原因，倒不是因为卢清欢的相貌。
但是，这位姑娘，体态轻盈，腰肢堪握，一双素手如羊脂玉般白嫩漂亮，可以想见帷帽下是何等的美貌，即便不是倾城国色，也绝对是秀丽出尘。
她会是卢清欢？
瘦下来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肤色，莫不是刷了一身的胭脂？
谢二和柳儒之打心眼儿里是不信的。
说是卢清妍还差不多。
可容不得他们不信。
“二位公子好，我是睿王妃。”卢清欢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
二人愣了愣。
女子嗓音婉转轻柔，带有几分适当的疏离客气，竟是比指下琴音还好听几分。
“拜见王妃。”
二人行了礼。
卢清欢拉住想往程景郁身上扑得悠悠，面上扬起几分笑意，“既然王爷与二位公子有事相商，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便要带着悠悠离开。
一旁的杏儿默默地欠了欠身子。
程景郁巴不得她赶快回府，点头应下了。
待到三人坐上马车，谢二与柳儒之才堪堪回神。
不对啊，王爷不是厌恶极了睿王妃么，怎么对她如此和声细语的？
“景郁，你没骗我们吧，这个女子当真是卢清欢，尚书府那个卢清欢？”
私下无人的时候，两人都是称呼程景郁的名字。
程景郁淡定睨二人一眼，“嗯，是她。”
柳儒之摸着下巴感慨，“五年时间过去了，这变化也太大了，我都没认出来。”
谢二点头，“可不是。”
当年的卢清欢，最少有现在的卢清欢三个体重。
“如今她回来了，你府里那个卢清妍又该作何处置？”谢二皱眉问。
按理来说，好友的后宅事，他们本不该过问的。
谁让当初他们替程景郁抗旨拒婚的事想了不少损招儿呢，虽然没能成功。
好友的心上人，他们也是见过几次，是个弱柳扶风的女子，相比于风风火火又貌丑无颜的卢清欢，当然要讨人喜欢。
如今的时局与当初不同了。
朝政动荡，大皇子动作频繁，程景郁想要抓住尚书府和齐国公府，只怕必定要舍弃卢清妍。
且，她一个未婚女子，常居住在自己姐夫家中未免不妥。
卢清欢没回来就罢了，重要的事，卢清欢回来了呀。
按照她对程景郁的爱慕，能愿意？
程景郁默了默，“本王还没想好。”
几人回到饭桌上。
柳儒之的醉意已经被春风吹散，这会儿清醒过来，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若是你执意要卢清妍一人，只怕齐国公府那边，不会如你的愿。”
平日里是懒散惯了，不过说起正事儿来，柳儒之还是挺明事理的。
程景郁没回答两人的话，握着酒杯，与二人碰杯。
夜朗星稀，程景郁回到府中，询问管家卢清欢的事情，管家倒也老实，将卢清欢何时回府的事情说了。
西院灯明。
程景郁路过时，想起今日早朝时遇上的卢尚书，犹豫一会儿，还是抬脚走进去。
守门的春露和夏香一见来人，忙弯腰行礼。
程景郁挥挥手，推开门进去。
夜色已深，卢清欢没什么睡意，捧着一本异志录当做睡前故事讲给悠悠听。
“春去秋来，小狐狸为了报答救命恩人，化作人形……”
女子声音柔和，床榻上的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眼皮就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