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离

“你们走吧。”总管满身是血的看着婆婆带着一丝释怀的说道。

“总管大人,跟我一起走吧?”婆婆看着总管说道。

“这里是我的家,这辈子我一直都在别人的支配下活着,今天我也算为自己活一回,不白来人间这一趟,值了!”总管看了看周围那些早已被他斩首的日本人。

“大人!”

“别说了,这里都是日本人的奸细,他们恐怕早就回去报信了,再晚恐怕你们就走不了了,这院子是我亲手盖起来的,我就是死了也要把它带走,你们赶紧走吧!”总管冲着婆婆摆摆手。

“多谢大人!”婆婆拉着奶奶跪倒在地,给总管磕了三个头。

总管没说话,依旧摆摆手,然后自己走向了灵堂里,端起了长明灯,点燃了灵堂里的白纱。

见到总管点燃了白纱,婆婆拉着奶奶快步的走出了院子。

“婆婆,那些人怎么办?”奶奶看着婆婆担心的问道。

婆婆没有回答奶奶的话,而是拉着她不停的往前走,身后的火光越来越大,最后,整个院子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婆婆拉住奶奶,一直都没有回头。

大院是奶奶跟着婆婆的一段极为重要的成长经历,在那个人吃人的年代,人命真的如草芥一般,要是没有婆婆,奶奶也许也会跟那些人圈的人一样,被日本人拉走,成为国难的牺牲品。后来再看有报道日本侵华的所作所为,奶奶毫不惊讶,因为她在那大院中已经见识到了日本人的惨无人道的行径。

她们在逃离大院的路上,遇到了日本的军队,而给日本人通风报信的正是总管口中连畜生都不如的唐仰杜,后来他成了山东极为有名的大汉奸。

从大院出来后,婆婆的身体更是大不如前,也许她把所有的力量都在大院里用完了,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丫头,婆婆走不动了,你不要管婆婆了,自己逃命去吧。”婆婆趴在奶奶的背上,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婆婆,我有力气,可以背着你走呢。”奶奶自然不会答应婆婆的要求。

“婆婆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认了你这个丫头。”婆婆带着欣慰的笑看着奶奶。

“跟着婆婆我也开心!”

“丫头,放下婆婆吧,婆婆有话跟你说。”

婆婆说完,奶奶便轻轻的将婆婆放在了地上,扶着婆婆躺下,婆婆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睛看着奶奶,充满着希望与寄托。

“丫头,婆婆这辈子就两个亲人,一个是把我养大的娘娘,另一个就是丫头你了。”

“婆婆,您也是我的亲人。”奶奶听完婆婆这话,眼泪便止不住的流。

“丫头,婆婆虽然没给你留下什么,但是婆婆身上的手艺都教给你了,以后你靠着这手艺也能混口饭吃。”

“婆婆,您别说话了,您休息一会,我背着您走!”

“傻丫头。”婆婆拉住奶奶的手“婆婆若是现在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丫头,你知道婆婆为啥能吃得了这寿衣饭吗?”

奶奶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丫头,婆婆也不瞒着你,婆婆不是个正常人,婆婆是个半阴人。”

“半阴人?!”

对于婆婆的话,奶奶当时极为惊讶,她虽然不知道半阴人是什么,但是也能从名字上感受到她的不寻常!

“丫头,你跟着婆婆这两年,风餐露宿的,苦了你了。”

“婆婆,丫头没觉得苦。”

“丫头,半阴人身上有死人味,不能轻易的入主人家里,否则会短了家主的寿命,说来那教书先生,要不是婆婆心急去苏州,也不会害了人家。”婆婆满脸的愧疚。

“婆婆,您不要这么说,您不是跟我说过,这都是自己想的,根本没有谁害了谁,这都是他们的命!”奶奶赶紧安慰婆婆,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咱娘俩都是苦命的人!”

见到奶奶泪流不止,婆婆赶紧伸出枯手擦去奶奶脸上的泪水。

“跟着婆婆,丫头就是最幸福的人!”奶奶趴下去抱着婆婆哭着说道。

“傻丫头!”婆婆环手抱着奶奶“答应婆婆,无论怎么样都活下去,好吗?”

说完这话,婆婆的手臂突然从奶奶的背上坠落下来。

“婆婆!”奶奶顿时抱紧婆婆,痛苦的大声叫道,她知道婆婆已经离她而去了。

奶奶背着婆婆的尸体走在路上,此时奶奶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脚上的布鞋都已经磨破了,婆婆的尸首在她的背后发出了一股尸臭味,而奶奶却依旧的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她晕倒在路上。

当奶奶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破草席上,周围嘈杂的很,奶奶想起了婆婆便赶紧起身,却发现自己在一座破庙中,身边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一个个蓬头垢面,见到奶奶醒来,便都围了过来。

“醒了!醒了!……”周围孩子带着一丝惊喜的看着奶奶。

“你们是谁?”奶奶有点害怕的看着这群比自己略小一点的孩子问道。

“都他妈给我让开!”

一声呵斥声让奶奶身边的孩子赶紧让开了一道口子,一个跟奶奶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奶奶见到他时不由的向后退了退,因为在这与自己同龄人的眼里,奶奶看到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