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血

奶奶后来听说有个叫孙殿英的军阀将慈禧的墓给盗了,虽然奶奶不知道是不是与蒋大元有关,但是至少在蒋大元的遭遇上,奶奶并不同情这个不仅杀害了婆婆一家人,又杀害了十一个无辜少年的老妖婆。

后面蒋大元的事蒋英都给奶奶讲过了,这也是蒋大元讲给蒋英听的,基本上没有区别,唯一遗漏的直到蒋大元在连云港立足之后,去京城想要把自己的父母接过来,才知道那晚他们一离开,蒋大元的父母便被侍卫杀害了,所以蒋大元这辈子最在乎的两样东西:一个是自己的命,另外一个是自己唯一女儿的命。

“阿英的病就是因为她母亲为了救我而在娘胎里便落下的,所以自她母亲去世后,我便从未想过要再娶,一是怕阿英受委屈,二是我心里实在是装不下第二个人了,直到那日你们前来,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她母亲的味道,我的心突然又动。我以为你是周家的女儿,而我女儿又那么爱这个小子,所以我才会把你们留下来。”蒋大元看着奶奶羞愧的说出了他将奶奶他们留下来的真正理由。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周家并没有被日本所灭的?”奶奶看着蒋大元问道。

“绣丫,你说我们家没出事?!”听到奶奶的问话,蒋大元没有说话,周腾飞赶紧一把拉住奶奶惊喜的问道。

“你们来的当天我便收到了周海生的来信,询问你们的情况,那时我为了能将你们留下来,我便回给他信说并未见到你们。”蒋大元倒也不隐瞒,很实诚的回答道。

奶奶顿时心里一阵庆幸,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若是自己今晚不来,蒋大元没有见到自己所绣的凤首,恐怕他们这辈子都将被蒋大元囚禁在这蒋家大院内。

“太好了!这么说我们家没事!”周腾飞听完蒋大元的话,顿时兴奋不已的看着奶奶。

“那现在你们把他们放走了吧?”奶奶看着蒋大元问道。

“不能!”蒋大元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让原本兴奋的周腾飞突然紧张起来。

“爹,要是他愿意走,你就放他走吧,女儿不嫁了!”蒋英很是理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她也清楚周腾飞心里并没有她,如今知道周家没事,所以也就不愿意再勉强把他留下来。

听了蒋英的话,周腾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很是感激的看了眼蒋英,而蒋英见到周腾飞如此表现,心理顿显失落,虽然她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现在还是不能放你们走!”蒋大元看了眼女儿后看向奶奶回答道。

“为什么?!你女儿都说不嫁给我了,你为什么还要留我们?”周腾飞不理解的问向蒋大元。

蒋大元根本不理会周腾飞,而是看着奶奶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放你们走,就算放你们回去,你们一样还是会死在日本人的手里,甚至会比死更惨。”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我们周家什么时候惧怕过日本人!”周腾飞根本不相信蒋大元所说的。

“爹,你就放他走吧,女儿真的不嫁了,女儿一辈子陪在您身边。”蒋英以为蒋大元是为了自己所以才会找理由要将他们留下来。

“你爷爷一去世,周家便失去了在青岛的影响,而且日本最近在加快对青岛的占领,现在不下手并不意味着不会下手,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无误的话,三天之后,日本人将会在青岛进行一次打的清洗,你们周家就是第一个清洗的对象!”蒋大元一脸严肃的看着周腾飞说道。

“我不信!”周腾飞一脸怒气的看着蒋大元怒吼道。

“我信!”奶奶突然说道,这让周腾飞跟蒋英都奇怪的看向奶奶,不明白奶奶为何会相信蒋大元的话。

“绣丫,你怎么会相信他?!”周腾飞着急的冲着奶奶质问道。

“因为他在用人命跟日本人做生意,所以日本人信任他。”奶奶一脸严肃的看着蒋大元说道。

“妹妹,你在说什么?什么用人命跟日本人做生意?”蒋英奇怪的看着奶奶,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她似乎真的不清楚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反而周腾飞在听了奶奶的话后变得沉默了,因为他清楚奶奶说的是什么。

“刚刚我跟副官的聊天你都听到了?”蒋大元对奶奶的问话并不惊讶,而是很平静的看着奶奶问道。

“我从进入你们这院子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个味道我跟着婆婆在潍县的时候也同样闻到过,你想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奶奶同样平静的看着蒋大元问道。

“什么地方?”蒋大元倒是对奶奶的话流露出一丝诧异。

“人圈!”奶奶狠狠的从嘴里面吐出了两个字,这两个字让蒋英跟蒋大元脸上都露出了吃惊之色。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这大帅府是一个人圈?”蒋大元不解的看着奶奶问道。

“难道不是吗?”奶奶看着蒋大元的眼神透着一丝恨意。

“我大概可以理解你口中的人圈是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这大帅府绝不是你口中的人圈!”蒋大元毫不心虚的冲着奶奶坚定的说道。

“如果不是,那为何这院子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为何你又会让你的副官去徐州抓人?”奶奶毫不畏惧的质问道。

“妹妹,你肯定是误会我爹了,这院子我待了十几年,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人圈。”蒋英看着奶奶眼神中的恨意,便赶紧帮着父亲解释道。

“之前在大街上我们遇到的那些当兵的当街抓人杀人,你又作何解释?”奶奶看着蒋英质问道。

“我……”

蒋英刚要解释,便被蒋大元用手制止住了,他知道蒋英是没有办法给奶奶解释清楚的。

“我跟日本人是在做生意,但是绝不是用人命。那些流民本来就流离失所,衣食不保,随时都可能饿死在街头。我将他们抓来,只是想给他们一条生路而已。”蒋大元看着奶奶解释道。

“生路?”奶奶眼神里充满了对蒋大元的不信任,她很清楚蒋大元所谓的生路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