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猛男走秀

三个收鸭毛的大概算的上是许多家纺织厂的销售渠道,面粉厂应该能算得上是现金流;许大茂一出手,就把许多家的销售渠道和现金流都断了,一招致命,确实是个高手。

二叔气愤的问,“大哥,狗子,咱们怎么办啊?咱不能让人在咱脖子上拉屎啊!”二叔很生气啊,这几天他娶媳妇的钱眼看快攒够了,忽然给他来个这,他现在想怼死许大茂和那三个收鸭毛的心都有了。

许多也很生气,纺织厂起火许大茂就有很大的嫌疑,只是没有找到证据,现在又玩阴招,真以为他许多是吃素的吗!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

许多爸说,“儿子,这事你来给你二叔分析分析。”

许多压住怒火笑了笑,说道,“二叔,谁敢在咱脖子上拉屎,咱一定怼死他,这事没得商量;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因为好戏才刚刚开始。”

二叔迷惑了,“好戏?什么好戏?”

许多解释道,“咱们这个毛巾被换粮食,好是好,但是,用粮食换商品是有一个距离成本的,这几天下来,周围乡镇的市场基本饱和了,想卖货就只能走远,可一旦走远,运费必然激增,得不偿失。”

二叔还是很迷惑,“你的意思是……”

许多爸冷冷的说,“他们不可能再赚钱,甚至会赔钱。”然后他对许多说,“儿子,你说的对,还是要抢占先机啊,你说的我同意了,咱们这就开始干吧。”

许多的主意是纺织厂里加上几台缝纫机,做服装——牛仔服,图纸是许多根据前世的记忆画的;前世的许多在很长时间里都是一个人生活,那段时间里他总是喜欢穿牛仔服,毕竟这衣服耐脏耐磨还好搭配;各种样式的他基本都穿过,画起来毫无难度。

这个时代家庭妇女的裁剪缝轧水平是相当高的;找当乡长的大舅帮忙采购一批缝纫机,采用流水线的作业方式,在村里找十几位手巧又实诚的大妈大婶分别裁剪、轧制衣服的各个部分,最后再由几个最可靠的大妈集中成衣,为了防止许大茂出什么幺蛾子,许多和老爹一起给厂里所有人下了封口令,近期严禁把厂里的事情向外说,并且许诺,只要厂子过了这个坎,厂里每个人都多发三个月工资。

一个简单的,家庭作坊式的服装厂就这么诞生了;主要面向群体是青年人,许多取名‘先行者。’

一连两天,许多家的纺织厂都在闷着头生产,只进纱线不出货,厂里做工的工人和大婶大妈也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问三不知;许大茂和其他几个有心人开始犯嘀咕了,“这狗子一家是在硬撑,是在硬撑,还是在硬撑呢……”更有人想,“这次,狗子家的纺织厂真的要关门了吧?”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1987年7月1日,许多正在车间里帮着大妈大婶们修改衣服,二叔过来很尴尬的凑到许多耳朵小声说,“狗子,有人找你。”

许多回过头看了一眼二叔,很是好奇,“谁找我啊,你咋这表情?”

二叔更尴尬了,小声说,“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人就在大门外。”因为害怕许大茂搞破坏,二叔这两天一直负责看门,除了厂里的职工谁也不让进,找人的一律在大门外等着,这规矩是厂里人一致同意的。

许多到了门外,才知道二叔为什么这么尴尬了——是秀莲跟她爹来了,确切的说是秀莲她爹老赶头硬拉着秀莲来了;估计是二叔以为许多对人家闺女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人家找上门来了。

许多笑了,摆摆手让二叔先回厂,顺手把大门也关上了。刚才秀莲姑娘就一直想走,只是被她爹硬拽着,这回儿见到许多,羞的低下了头小声说,“媒人昨天来了,催着订婚……”

老赶头说话了,像是要咬人,“狗子,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说吧,你就是个混蛋,还敢坑我家闺女,我跟你没完!”

许多严肃了起来,说,“叔,你说我混蛋没关系,我之前确实干过几件混蛋事;但你说我坑秀莲,这个,别说你是她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认!”

老赶头顿时就炸了,跳着脚喊,“你没坑?你没坑你让她等你?还十天拿一万块钱来提亲,这都几天了?就你家这个快关门的破厂,你见过一万块钱长什么模样吗?”

许多没生气,朝着秀莲笑了笑,说,“叔,这是第八天,还有,我见过一万块钱长什么样。”他扭头朝着大门口喊了一句,“老爸,还看戏呢,你不出来说两句?”

许多遇到事了,许多爸怎么会不管不问,许多刚关门的时候他就躲在墙角偷听了,听到许多喊他,顿时就笑了,喊道,“老哥,狗子,你们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许多爸是提着一个廉价皮革的手提包出来的,出来后二话没说就把手提包打开了,笑着对老赶头说,“老哥,你看,这是给许多提亲的一万块钱,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到日子带着媒人去你家呢,你来了也好,咱这就去厂里把亲事定下来怎么样?”

由于马洪波对许多爸留下的恶劣印象,最近纺织厂赚的钱都没往信用社存;许多爸就拿个破包来回的拎着;今天一早刚听说马洪波因为贪污导致基金会亏损严重被判了重刑,许多爸正考虑去存钱呢,老赶头来了。

老赶头的脸‘唰’一下就红透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他本来是打算拉着秀莲来让她死了心的,他没想到许家真能拿出这一万块钱,其实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他这辈子还真没见到过这么多钱!

许多又加了一句,“一万块钱而已,叔,您老要是明天有空,就跟我去趟县城,看一下我是怎样一天赚出一万块钱的。”

秀莲眉眼里全是笑,扭着头不敢让老赶头看见。

老赶头嗓子眼发干,他使劲咽了口唾沫,指着钱有些哆嗦的问,“许强,你、你真打算拿这些钱为狗子提亲?”

许多爸笑着说,“就咱秀莲,这些钱,值!”

老赶头满面红光的原地转了五六圈终于拿定了主要,“那,那我就回家等着,两天后,两天后我把亲戚朋友都叫来,我老赶头,我老赶头靠着闺女也扬眉吐气一回!”说完就拉着秀莲走了。

秀莲回头看了几次许多,眼睛里全是星星。

等人走远了,许多开玩笑似的对老爹说,“这老赶头挺有意思啊!”

许多爸把钱收好,悠悠的说,“哎,他这辈子也是穷怕了。”

许多抬眼看了看不远处依旧破败的村庄,点了点头。

……

7月2日一大早,许多就把兄弟们召集了过来,加上许多爸、小妹、厂里两位算账利索的大婶和二叔,开着两辆拖拉机拉着新赶出来的五百件牛仔服、三千件毛巾被和借来的大号录音机以及一些铁架木板,赶往县城。

去县城摆摊开展销会;许多和他的六个兄弟将作为模特展示许家最新式的牛仔服。

兄弟们原本是不乐意的;让他们打个架甚至去拼命,他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但是当模特,说实话,都觉得不是英雄好汉该干的事;不过当许多往每人口袋里塞了三百块钱时,兄弟们的心立马就来了个华丽大转身;这是1987年,农村的人家甚至多半年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许多对兄弟们说,“想把事干大没人可不行,你们来帮我,每个月每人先领三百块的工资,以后再加。”

本来是狗都嫌的混混,一下子竟然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兄弟们顿时觉的,不就是模特吗,刀山火海都闯的,模特当不得?干了!

到了县城,直接在百货大楼门前的空地上搭起了舞台,再打开录音机,把邓丽君歌曲的音量放到最大,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群众。

舞台前许家总共摆了两个摊位,一个摊位卖牛仔服,一个摊位卖毛巾被,摊位前都立着块牌子‘厂家直销’;毛巾被的摊位前还有一个告示,上面写着,“今日特惠:三人以上者为团购,团购每件毛巾被优惠三角;另,介绍顾客免单活动:每介绍一位顾客优惠五厘钱,介绍满六十位顾客,免单一件毛巾被。”

等看热闹的人围的差不多了,音乐一换,变成齐秦的‘大约在冬季’,歌声一起,许多和他的六个兄弟穿着合体的牛仔服就走上了舞台。

七位引领潮流的帅哥,七条八块腹肌的型男在舞台上一亮相,顿时就引起了轰动;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更何况在这更加闭塞的小县城;围观群众中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都成了星星眼。

‘帅小伙展览’,顿时成了许家展销会在广大女性同胞中的秘密称呼;牛仔服的摊位很快就火爆了,有小伙子给自己买来取悦女神的,但大部分都是女同志买给男朋友或对象的,或者大妈买给自己儿子的——自己家的男人也不能比别人家的差不是,什么,这牛仔服十元一套?就这布料,这款式,值!

毛巾被的摊位也火爆了——是打算免单的大娘大妈们带火的,拼夕夕的套路,这年头的大娘大妈们哪里见过啊,什么亲戚邻居、儿子儿媳、闺女、女婿全喊来了,许家说话算话,一算人头,还真有好几位免单的;这下大娘大妈们就更坐不住了,不大一会的的功夫,许家的摊位就被围的人山人海了。

这边许家忙活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百货大楼各个办公室的人都趴在办公室的窗户上使劲的瞧着;有人震惊,震惊于销售竟然还能这样干;有人就眼红了,心里羡慕的跟猫挠的似的;更有些人已经出离了愤怒——刘源和他们科长就出离了愤怒,他们执着的认为,许家现在卖的货就是应该属于他们采购科的,许家现在手里拿着的都是他们的钱。

采购科长吩咐刘源,一定要打掉许家的嚣张气焰;刘源听令,先打电话向工商局举报,说许家倒买倒卖投机倒把;工商局的同志回复他说,“现在改革开放了,这一块他们管不着。”

又给派出所打电话,说许家私自拉走了合同约定的货,派出所的同志说,“你这属于商业纠纷,可以去法院起诉。”

刘源自己科室的霸王合同,他比谁都清楚,怎么敢去法院?可是小心眼实在是堵得慌,于是心一横,联系了这附近几条街的混混头。

在刘源许诺了三条软中华和一顿酒席后,混混头拉着十几二十号人,晃晃荡荡的杀向了许家的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