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不剁手不代表不找金山明算账。
据孙泰迪说,金山明已经逃离春华吸尘器厂跑路了,但是这小子说的话不一定可信。
丁禹和周建军陪姜毛多找到吸尘器厂。
这厂就在公管弄里面,巷子深得很,七兜八拐,基本上快到尽头的时候,总算看到了厂门。
“师傅,我们找仓库保管员金山明。”
丁禹去传达室问询,周建军负责看住姜毛多。
门卫老大爷耳朵不好,门房边上的矮棚棚里冲出一条大狼狗。
狗脖子上拴着拇指粗细的大铁链,随着大狼狗的上蹿下跳,发出“哗唥唥”渗人的响声。
那狗兴奋异常,伸着大舌头,口水如流水般不停地流淌。
不过它没有叫,只是目露凶光,狠狠地瞪着丁禹。
老话说得好,会抓老鼠的猫不叫,不叫唤的狗才是真真正正的狠角色。
“开除了,偷东西早被开除了。”
说了好几遍,门房大爷总算听清楚了,指了指门房玻璃上的通告让丁禹自己看。
“狗贼,去他家。”
姜毛多发动摩托车,调头就跑。
幸好周建军跟他坐一辆车,要不然弄不住他。
望着姜毛多的背影,丁禹突然想起一件事:姜毛多怎么知道金山明住在哪里的?什么都没有问,他就去找金山明,难道他认识金山明?
在丁禹的记忆中,除了他之外,王惠的其他狐朋狗友,都是没有跟姜毛多照过面的。
比如赵四海,给姜毛多戴了那么多年绿帽子,两个人不可能认识。
至于金山明和孙泰迪,虽然没有和王惠上过床,但是两个人一直在外面胡乱吹嘘。
一个说一包瓜子就能让王惠要死要活;另一个索性直接说出王惠身体隐秘部分的特征。
唯一的可能,就是姜毛多暗中调查过王惠的狐朋狗友们。
算了,想在不是想这些破事的时候,赶紧追上去看看,千万不能让姜毛多闹出人命。
找到金山明家里,他妈说金山明不会回来了,去南方跑生意去了,发了财才会回来。
“走吧姜哥,逃得了和尚还能逃掉庙吗?除非他不回来,否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在周建军的劝说下,姜毛多没有对金山明的家人发火。
垂头丧气回到孙泰迪家,王惠已经起来了,梁倩菱正在给她梳头发。
孙泰迪在院子里哄豆豆。
可把丁禹气坏了,乖女儿怎么能让孙泰迪接近?
一巴掌推翻孙泰迪,将女儿抱到怀里。
“倩菱,你脑子进水啦?让豆豆跟这种人玩?”
“神经病,没事冲我发这么大脾气作啥?孙泰迪怎么了?要不是他,惠姐掉河里上不来。”
“你相信他?梁倩菱,我告诉你,狗改不了吃屎,说的就是孙泰迪这种人。”
“丁禹,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可是王惠以前不也是混社会的吗?哦,就许她改过自新,我孙泰迪始终差人一等?”
孙泰迪不干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丁禹呵斥,但凡是个男人肯定下不了台。
“去去去,要吵到外面吵去。倩菱你也出来,姜哥有话跟王惠说。”
周建军打圆场,孙泰迪和丁禹总算闭上了嘴巴。
留他们夫妻俩在屋里说话,周建军领着三个人走得远远的。
“到底怎么回事?孙泰迪你最好把昨天夜里的事情说清楚。”
给丁禹使了个眼色,丁禹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环住梁倩菱的腰,带着母女俩往巷子口走。
周建军拦住孙泰迪,把他逼到墙角里严刑审问。
“兄弟,我可没有丁禹说的那么坏。没错,以前我是和赵四海联手陷害过他,可是屋顶上的瓦片还有翻身日子呢,凭什么不相信我?”
“一码归一码,别特么净扯没用的。昨天在哪救的王惠?跟金山明事先约好的吧?”
周建军从兜里摸出把弹簧刀,忽上忽下,在手里把玩。时不时从手上滑出去,好几次差一点蹭到孙泰迪的脸皮。
孙泰迪能不明白吗?他心想:姓周的,你特么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老子扬眉吐气之时,就是你和丁禹万劫不复之日。
但是现在不能得罪周建军,不然完不成大老板交给他的任务。
于是他陪着笑脸儿,尽量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贴在墙壁上东躲西闪,支支吾吾地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他说他在海棠桥抓鱼,听见灭渡桥方向有人落水,撒腿就往出事地点跑。
没料想掉进水里的人是王惠,所以他毫不犹豫跳进水里,拉着王惠游到岸边。
“你知道的,嘿嘿,放着王惠那么漂亮风/骚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稀罕呐?”
当时他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以为王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没料想王惠吐了几口水,似乎有了些起色,就看见金山明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走过来。
“那家伙嘴巴里不干不净,说王惠是人尽可夫的大母/狗,还说王惠下面不长毛,他今天非要扒掉裤子见识一下不可。”
“放你娘的屁,捡紧要的说。”周建军一巴掌扇在孙泰迪的后脑勺上,拿弹簧刀逼着他,勒令他废话少说。
“所以我就被金山明打了呀,你看,肩膀上伤得那么重,不可能是我自己打自己吧?”
“王惠呢?王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她为什么住你家?你和金山明对她做过什么?”
一连几个问题,孙泰迪的回答都跟周建军刚刚找到他家时,当着梁倩菱的面说过的一模一样。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周建军剑眉微挑,用弹簧刀戳着孙泰迪的眼皮子说:“好自为之,我会一直查下去。”
“别呀兄弟,王惠自己不也是那么说的吗?”
孙泰迪急了。
“她说我就不能查了?”
周建军冷哼一声,收起弹簧刀,往丁禹和梁倩菱那边走了过去。
孙泰迪追上来,拉着周建军的衣服央求道:“兄弟,我知道你跟丁禹关系好。求求你帮我说句公道话,我现在得罪了金山明,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呀。听说丁禹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钞票大把大把赚得不少。能不能美言几句?让丁禹带带兄弟我呗。”
“你想做生意?”
“做生意个屁,他自己摆自行车摊。”
周建军反问一句,被丁禹听了个正着。
“早就不摆了呀。”孙泰迪挥舞着两只手:“丁禹,好歹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吃吃喝喝,现如今你是赚钱了,不能看着兄弟饿死不管的呀。”
随后他跑过来,拉着丁禹的胳膊苦苦哀求。他说去南方混了两个月,就因为一根香蕉,被老板开除。
现在自行车摊摆不成了,摆摊头的地方早被别人占领了。
“行行好,你看王惠不也上岸了吗?浪子回头金不换,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这家伙舔着脸,说得跟没饭吃了似的。
“丁禹,拉他一把吧。他救了惠姐,正好我们缺人手。”
梁倩菱心肠软,联想到孙泰迪家里乱糟糟的惨淡样,开口替孙泰迪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