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明,我特么跟你势不两立!”
离开五亭桥的时候,孙泰迪站在桥头破口大骂。
周建军理都没有理他,跨上女式自行车直接走人。
铁生究竟去了哪里?
他反复推敲过孙泰迪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查遍两处屋子里的每一处值得可疑的地方。
甚至大半夜敲开村民家的门,都没有打听到和铁生有关联的任何信息。
真是日了鬼,一来一去,顶多十五分钟,金山明和那个女人凭空消失了。
不光他们消失,就连被他捆成粽子的中年女人也不见了。
明知道孙泰迪心里有鬼,就是问不出来。
周建军悔恨交加,恨自己判断失误,以为铁生不会在金山明住过的那间屋子里。
毕竟谁会当着孩子的面,做那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事情?
回到梁倩菱家,在巷子口遇到丁禹。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朔风萧瑟,吹落枯叶无数。好几片叶子飘落在周建军的脑袋上,他沉浸在悔恨里浑然不知。
“别泄气,谁都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好歹找到了书包,确定是金山明绑架的铁生。”
拍了拍周建军的肩膀,丁禹点了根香烟递给他。
“没泄气,我在想金山明为什么绑架铁生。他妈还在吴都,难道他这辈子不想回来了吗?”
周建军猜得一点儿没错,金山明确实不想回来了。
他连野狼摩托车都不要了,此刻枕着冯艳的大腿,正在孤北村废窑厂里想心事。
“艳儿,你说这事靠谱吗?摩托车花了我一万二,为了那辆摩托车,我都被吸尘器厂开除了。”
“傻哥哥,你咋这么可爱的呢?”冯艳撸着金山明的大腿,另一只手在他脑门子上轻轻地戳了一下:“我妈说了,那个死瘸子可有钱了。上次来我们家,给我妈买了十几样首饰。统统都是九九九真金白银,你说跟着他还能不靠谱吗?”
“那你这根项链也是死瘸子送的吧?在你身上真舍得花钱,商场里最起码卖到五百多。”
金山明抬起头,顺着女人白蛇般的身子爬了上去。
女人火了,掐住金山明胸口上的肉狠狠地扭,一边扭,一边娇声骂道:“死鬼,还在怀疑人家。我妈跟他睡,难道我也要让他睡几次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艳儿你误会我了。死瘸子是看在你妈的份儿上,送给你的呗。”
“知道还乱说?金山明我警告你,你以后赚了钱统统都要交给我,不然别想碰人家的身子。”
“嘻嘻嘻,艳儿别生气,都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赚了钱统统交给你,我们再弄一场行不行?”
金山明坏笑着迎上去,托住女人的大葫芦轻轻地抖。
冯艳一巴掌抽在他的脸颊上,往他裤裆里瞥了一眼,非常傲娇地说:“到底谁不行?刚才还是人家帮你的呢。”
“嘻嘻嘻,艳儿再帮哥哥一次,再帮一次哥哥就老实了。”
这家伙扳鞍上马,蹭了十来下滑将下来,被冯艳揪住耳朵好一通骂。
“不行了不行了,这次真的无能为力。”
金山明叹了口气,趴在冯艳的身子上吃了几口。
过了一会儿,他仰起头来,摸着冯艳的耳垂,问她:“你说抢孩子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我都没看见,孩子就被他抱过去了。”
“你能知道?节骨眼儿上就知道往人家身上蹭,不怕天塌下来压死你?”
这个女人不得了,年纪轻轻,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可是说出来的话完全配不上她的年龄,就跟久经阵仗的雀姐儿相仿。
两个小时之前,就是孙泰迪在窗户外面跟老铁拼命的时候,屋子里忽然多了个高大威猛的年轻人。
那人穿着灰色对襟扣棉布褂子,脸上戴着古铜色松纹面具。
就连趴在桌子上的冯艳都觉察到了,金山明抱着她的身子还在拼命。
轻风拂面,几缕发丝遮挡住冯艳的眼睛。眼门前灰影一闪,床上的孩子已然到了灰衣人手里。
“魑魅魍魉,也敢出来现世。”
那人沉声低喝,抄起桌子上的大茶壶,往顾铁生的眼皮子上抹了两点茶水,随后从兜里摸出个小竹管,在顾铁生的鼻子底下晃荡两下。
说也奇怪,小竹管轻轻掠过,顾铁生猛然睁开眼睛,望着古铜色的面具“呃”了一声。
这就是孙泰迪跟周建军说过的,隐隐约约听到铁生喊救命。
其实他那个时候早就被人打晕了,一切都是幻觉。只是这小子一直很幸运,随口说出来的瞎话,总有老天爷替他圆谎。
吓得金山明“嗝儿”一声,亿万子孙血洒疆场,趴在冯艳身上一动不动。
好在灰衣人并没有为难他们,摸着铁生的耳垂捏了几下,小家伙啪嗒啪嗒眨了眨眼睛,抱着他的脖子睡着了。
直到瘸腿老王进来喊他们,金山明才从冯艳身上爬了起来。
六目相对,赤忱相见,金山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冯艳和瘸腿老王非常淡定,压根没把这身臭皮囊放在眼里。
这就是金山明一直耿耿于怀,怀疑冯艳和瘸腿老王不干不净的最大理由。
瘸腿老王告诉二人,绑架顾铁生的计划,惊动了道上失传已久的神秘势力。
如果不赶紧逃,等到天亮只有死路一条。
连燕少爷都连夜赶往越城,只有他还想着冯艳娘儿俩和金山明这个小崽子。
“死瘸子说的神秘力量就是那个灰衣人吧?太特么快,脸都没看见,人影子一晃不见了。”
“那还用想?戴着面具,根本不可能看到脸。我觉得不止他一个人,外面肯定还有一大帮神秘人物。”
“屁,就是他一个人来的,如果外面藏着一大帮人,死瘸子进得来吗?不光死瘸子进来了,连你妈都被他接出来。”
“骂谁屁呢?骂谁屁呢?金山明你给我等着。”
气得冯艳抽了金山明一个大嘴巴子,扭着白蛇般的身子,去地上摸砖头。
金山明赶紧抱住她,跪在冯艳面前苦苦哀求。
“艳儿,我哪敢骂你呀?那都是从我嘴里迸出来的屁话,姑奶奶行行好,把我当个屁放掉就行。”
话没说完,就听到“噗呜”一声,一记大响屁喷了出来。
冯艳忙不迭地捏住鼻子,照着金山明好一通抽。
“越来越不像话,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这年头再开放,也要遮掩一些的吧。”
瘸腿老王从隔壁窑洞里探出头,望着火堆旁的年轻男女,低低地骂了一句。
“行了吧你,占了老娘身子,连老娘闺女都不放过?”
中年女人抽了瘸腿老王一巴掌,乐得瘸腿老王浑身乱颤,抱住女人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