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大朗,吃药了

因着年节那日要进宫,江家提前一日在府中设宴过年。

一大早的张灯结彩,忙声不停。

而江家的那些个远近亲戚前几日就住到了府上,就等着有机会能见上江皈沉一面。

奈何他不出院子,也不敢去打扰,只能眼巴巴的盼着今日。

江夫人自然是不快的。

那日茶会江皈沉走后,几位官夫人叨叨的都是他,她有意把话题扯远,又总是莫名其妙的扯上那个小畜生,甚至还问起了他幼时的事儿!

江夫人哪里还记得,就算记得,也都是惩处他的画面,更别提什么母慈子孝。

饭席上,江老爷举杯展颜:“咱们家难得能全部聚在一起,真是好啊!”

座下一一称是。

江皈沉一身墨兰水杉正襟危坐在他左侧,长发高束,凤眸温尔,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竟是风姿难觅。

江家那几个亲戚道:“听闻大公子前段日子破了凃岚的鬼阵,救了不少百姓,真是大为,大为!”

江皈沉道:“不过受师门之命,算不得什么大为。”

“那也是厉害,凃岚那鬼阵不知祸害了多少百姓,过去除恶的修者也有不少,还不都是败在了那群畜生手下,开周国能有大公子镇守,想他邪魔妖怪也不敢入犯!”

这几个开口的都是身上有些修为的修者,一谈起那场恶斗,赞不绝口。

江皈沉淡淡一笑,喝了口茶,垂眸去看边上馥元。

馥元这只兽可舒服了,江皈沉给她施了个障眼法,她大摇大摆的坐在他手边吃着面前的菜,也不见有人察觉异常。

她一连啃了四个鸭爪,不知道这小家伙是怎么用那尖嘴吃的,将那爪啃得干干净净,对这相似她凤爪的爪也不瘆得慌。

江樹炀插嘴道:“开周国那么多修仙的,也不一定是我大哥。要我说,既有一身本事,那便出去,不做这井底之蛙。”

江老爷呵斥他:“小孩子懂什么,吃你的饭。”

江樹炀谄谄的看了他一眼,闭嘴。

那几个亲戚笑道:“二少爷说的也没错,大少爷要是一直呆在开周国,确实是有些糟蹋了。”

这种氛围真的是让人很不舒服。

馥元啧了啧嘴,吃了半天,觉得有些口干,正好江皈沉手边的一杯子东西没喝过,她扬起脖子凑过去舔了几口。

脸色立马就变了。

“那是酒。”

江皈沉传音给她。

馥元小眼泪汪汪,吐着舌头,只想喝点水漱漱嘴。

江皈沉只好把他喝过的茶水给她。

馥元没管那么多一连灌了好几口,嘴里的辛辣味还在,她难受得蹙起根本就不存在的眉,一屁股坐在桌子上。

江皈沉见她坐着没什么反应,便没放心上,继续同那几个向他问剑谱的修者说话。

等说完了两本剑谱这才察觉不对,传音唤了她几声还是没反应,推了她下,整只兽就倒了。

江皈沉心头重重一跳,却见馥元踹着爪爪,小翅膀打翻了江皈沉手边的茶水,喉咙里“咕噜咕噜”的,显然是醉了。

江皈沉无奈,不动声色的抱起她向几位长辈告退,回了院子。

馥元被江皈沉放在卧房的榻上,江皈沉不想扰了那些个下人过节的兴致,便自己出去打水。

然而他刚推门出去,馥元就踹着爪爪,兽叫热的爬起来。

迷蒙的瞧着自个儿的翅膀。

她的手呢?

她坐在被褥上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翅膀,张嘴咬了口,还有些疼。

江皈沉在外头都能听见这家伙在乱叫,刚把水端进来,就被扑过来的一团东西糊住了脸。

隐隐还带着一股奶香。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他感叹。

馥元扒着他的脸,哼哼唧唧的,一对凤爪踩在他的衣襟上,上好的面料被勾出丝,这已经是被馥元毁掉的不知道多少件衣裳了。

江皈沉想把她扯下来,但这家伙用牙咬住了他的发冠。

“你是狗吗?”他无奈,“怎么跟狗似什么都咬,还那么会毁东西惹麻烦。”

“啾啾。”

馥元叫了声,小脸贴着他冰凉的脸,舒服的蹭来蹭去。

江皈沉怕她掉了只好一手扶着她,渡步去放好水盆,随后在她应该是咯吱窝的位置挠了挠,馥元痒得挣扎起来。

江皈沉便是借这机会将挤好的帕子捂在她脸上。

“啾啾!”

馥元被刺骨的冰帕子激得惨叫,好在江皈沉多少还是有点分寸,只是稍稍的捂了下让她清醒一点,就把帕子丢回盆子里。

“啾啾。”

那帕子多少还是有点管用,起码馥元不再闹腾了,就是泪汪汪的看着江皈沉,用眼神诉控他方才有多过分。

江皈沉拂了下她的小脑袋,从诏令袋里取出颗醒酒丸凑到她嘴边,安抚道:“吃了药就好了。”

这句话其实挺正常的,但莫名其妙的到馥元耳朵里就成了——大朗,吃药了。

呜呜呜呜,大佬你不要她了吗?

为什么?

难道是她不够可爱不够贴心不够懂事吗?

馥元眼里的泪瞬间飚出来,搞得江皈沉不知所措。

不过是吃个解酒药,戏怎么那么多!

眼看着她愈哭愈烈,江皈沉咬牙,顶着馥元哀怨悲惨的目光把药塞进她嘴里。

解酒丸上裹挟着灵力,入口即化。

馥元头一歪,晕了过去。

总算是安静了。

江皈沉头疼的抱起她,正要进里屋,怀里蓦然一重,一个小丫头瞬间出现在他怀里。

小丫头长得粉雕玉琢的,浓密狭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大片阴影,鼻梁高挺微翘,水润的猫唇娇憨嘟起,砸吧着小嘴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她就着了身单薄的半纱白裙,散着发,似乎比先前重了许多。

这变化得过于突然,江皈沉险些没抱住。

他愣了下,随即在这个惹事精的脑瓜子上敲了个栗子,将她塞进被褥里。

翌日,馥元醒来的时候头都快要炸了。

她已经多久没喝过酒了?

馥元迷迷糊糊的想。

小的时候成绩不太理想,中考只能去技校。技校里什么人都有,耳濡目染的,再加上她心里本就压抑,渐渐就跟着学坏。